孙儒是武夫,天然也喜好战马。但他们现在这个情势,不管是李克用还是河北马商,都不好公开卖马给他们,只能暗里卖,但数量少,代价也高。唯有大通马行,代价不算太离谱,并且能够接管用人换,这让孙儒很欢畅。
战乱之地,每一分粮食都非常贵重。农田荒废、百姓流散、官府催课,哪一样都会极大打击农业出产。怀州的粮价,此时已经达到了六百余钱一斗,几近是夏绥的二十倍,这在素称膏腴的河南是很难设想的。
就这么归去了,大帅晓得了,会如何说?
一筐又一筐的面饼被送到了院子里,有人将其浸泡入醋中,然后晾干、汇集起来。
裴通看着他们瘦骨嶙峋的模样,摇了点头。
裴通实在与孙儒见过一面。其人看着挺高雅的,但如果你体味了他的所作所为,那绝对不敢说这话。动辄屠灭州县,吃人肉都是平常事了,残暴程度与秦宗权别无二致。
“秦宗权十五万人攻汴州,关头时候,义成、天平、泰宁三镇兵六万余人杀至,里应外合,大破蔡兵,斩首二万余级。秦宗权退回郑州,欲南奔,檄调各地兵马随其南下。”李法说道。
大通马行不是没被抢过。
裴通带了两百人,满是在横山及宥州草原上招募的党项人,充作保护。
王氏兄弟掌权的河中、陕虢比较安宁,大帅义兄节制的河东也还不错,但河南是真的乱,主如果乱兵多!
至于移民所需的粮食,确切费事,但实在也有体例的。
二十三日中午,他到达了孟州河阳县以北,碰到了一帮正仓促北撤的人,细心一看,本来是河阳大通马行的。
“朱氏兄弟怎生如此不智?助了那朱全忠,能得甚么好处?之前为争抢滑州,不是还差点打起来么?”裴通非常不解,天平军、泰宁军的地盘在东面,与秦宗权所据诸州之间隔了宣武镇,帮朱全忠打败了秦宗权,这地盘又拿不到手,可谓一点好处都没。
“孙儒屠城,百姓如何不走?”裴通说道:“再者,李罕之从光州逃到河南府,又逃到河阳,屡战屡败,现在局促怀州一地,情势困顿,部下多有悲观沮丧之辈。某刚好熟谙几个,让他们帮手,过后一起回夏州得了,别的我们马行另有三百来人,够了。”
西北这一片,大抵是李罕之、张全义(张言)节制着。
还好孙儒也没啥弘愿,占了孟州后就懒得转动了,这才让李、张二人有了落脚之地。但即便如此,二人也如同惊弓之鸟普通,随时做好了逃窜的筹办。
疆场上如有一千马队冲阵,这是多大的上风?将帅们不会不清楚这点。
“朱全忠狡猾,能屈能伸,在朱氏兄弟面前伏低做小,曲意阿谀,赚得他俩数万军来援。”李法道:“不管如何,事已成真。总办,这孟州怕是要毁掉了,还是早点撤吧,迟恐有变。”
裴通一听确切是这个理。孙儒都要屠城了,此时再调查马匹被谁抢了,成心义吗?
别的,朱全忠的军队里也有一些逃兵。他们不是被强征而来的,本不至于逃。但朱全忠厚施了严格的拔队斩轨制,带队军官死了,全队皆斩,是以多有失了军官后不敢回营,流亡在外的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