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人倒是慷慨。”邵立德靠在胡床上,左手放在裴氏柔嫩的腰肢上,把正想往中间挪的娇躯搂了过来,笑道:“冬至、正朝两节将至,贤人可有犒赏发下?”
“新年将至,南衙北司逾万官吏皆翘首以盼。西门宫监进言,多事之秋,宜多发犒赏,安宁民气,贤人许之……”骆全灌道。
“骆宫监,二十万缗钱、三十万匹绢,若给不起,将士们闹腾起来,我可管不了。建中年间浐水兵变,平叛雄师成了叛军,我觉得朝廷已引觉得戒。现在善财难舍,徒令一心报国的将士们绝望。你请回吧,我会在长安待到元日今后,犒赏分两次发下,一次冬至、一次正旦。若无,结果自知之。”
骆全灌闻言差点给邵立德跪下,别谋事了好么?
这话在骆全灌的料想当中,也在贤人和百官的预感当中。不出点血,是别想让朔方军走了。
裴氏冷静听着,到最后这句话时,只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宣武节度使朱全忠上表为张濬诉冤,朝廷不得已,诏其而还。濬已自绣州归京。”
“吾闻肃宗朝曾设陕西节度使一职,辖陕、虢、华三州,治陕州。”邵立德说道。
梓州高仁厚败走后,朱玫据东川五州,遂攻杨守贞。
鄂岳便是武昌军。杜洪是伶人出身,可谓卑贱至极,没有任何家世依凭,但能在几年间当上一镇节度使,明显是有本领的。朝廷想换掉他,逼急了直接投奔朱全忠了。
“张濬竟还能入朝?”
骆全灌面有讪讪之色。
朱玫所带的西北劲兵,战力刁悍,目前已成蜀中众矢之的,大家害怕,大家又想杀了他,兼并其部众。
骆全灌与西门重遂之间的干系很奥妙。既表示顺服,同时也保持着独立性,自成一派,紧紧把握着神策右军。
韦昭度压力很大,恰好不会用兵。大将李鋋、满存至今只得刺史之位,但西门文通却已是邛南防备史,两相对比之下,渐与其离心离德。
南衙那帮人,玩不过北司。当年被嘲笑为只能盖盖印、传达下文件,不是没有启事的。
蜀中局势,看来就下落在西门文通与朱玫二人之间了。朱玫兵强马壮,占有上风,西门文通邛、蜀、黎、雅四州的地盘也不如东川五州,最后莫不是要兵败?
荆南节度使目前是李侃兼着,朝廷想授予张濬,李侃不必然会奉诏。
骆全灌一听笑了,幸灾乐祸道:“韦昭度雄师围成都甚久,不得其法,劳而无功,惹得诸将轻视。韩全诲进言,可召邛南防备史西门文通来援,昭度许之。然文通放肆,因小事责打韩全诲,后欲杀之。全诲不料文通如此忘恩负义,深悔之,连夜遁了返来。”
“辖华州一地。”骆全灌答道。
灵武郡王比来不遗余力地争光朱全忠,所图者多数不是宣武,而是陕虢、河中。
骆全灌低眉扎眼道:“贤人于禁中,仍忧心朔方将士衣食。尝谓摆布,天寒地冻,勤王之师或将返归本镇,有司可送酒肉多少,若冬衣不敷,亦给之,莫让将士们有牢骚,道朝廷不体恤。”
听到“贤人”二字,裴氏呼吸一窒。她鬼使神差地整了整衣领、胡蝶结,将略微泛红的肌肤遮住。
“十万缗钱、十万匹绢。”骆全灌很干脆地回道。
骆全灌算是寺人里的另一派了。
外头固然下着小雪,但房内暖和如春,她上身穿的是半臂,凝霜皓腕全露在外边。胸口是袒领设想,高高撑起。前胸系有胡蝶结,锦丝系带不晓得谁系的,略显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