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三里路都能闻着他们身上的骚味。”卢怀忠嗤笑一下,抓过圆盾上的箭枝,用力折断后,指着上面某处,道:“看,乞党(注释2)家的。狗贼子!李使君何曾虐待过他们,竟然劫夺军资,真是该死!”
“谁让你昨晚欠我十个大钱不给?”一名矮小精干的男人啐了一口,将嘴里嚼着的草茎吐在地上,看着狼狈蹲在车厢背面的卢怀忠,咧嘴阴笑道:“做胡匪有何不好?抢钱抢粮抢女人,还不消看孙十将(注释1)那副死人脸。若不是故乡另有爹娘弟妹,我也去当胡匪了。”
好,就让这帮贼子来试一试咱天德军的刀利倒霉吧!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党项部落了,此次不给你们个毕生难忘的经验我就不姓邵!
“替我挠痒痒呢。”卢怀忠低头看了看斜斜挂在本身皮甲上的长箭,咧嘴笑了笑。这箭软弱有力的,哪及邵队头神射万一?毛毛雨啦。
“咚咚咚——”敌军已到百步以内,鼓声再次响起。弓手们整齐齐截地张弓搭箭,此次仍然是抛射,但角度小了很多。和前次不一样,栽倒在地的敌骑多了一些,明显是间隔近了,箭矢的准头和能力都大幅度晋升。
“咚咚咚——”三十步了,诸军士再次挽起长弓,刷地一轮直射,劈面的党项马队纷繁倒地,伤亡貌似不轻。
注释1:十将,中唐今后,本来行军总管麾下的各级将领临时职务成为藩镇的常设官职。十将又称什将,十表示极多、很多之意,并不是说必然是十个将领。后文提到的刀斧将是详细职务称呼,比如李嗣业“初为队头(即队正),所向必陷”,后与田珍一同为“摆布陌刀将”,这个“摆布陌刀将”就是十将,刀斧将、前锋将、捉生将之类项目标亦是。
“呜——”角声响起。擎旗的郑勇大喊一声,把旗号往地上一倒,然后半跪于地,目视火线。跟着他的行动,前两排的兵士也纷繁半跪于地,长枪斜举火线。
但邵立德此时没法顾及他的表情,只见他又一次抽出长箭,气定神闲,再度射落一名胡骑,不出不测引发了四周人的喝采。
“任遇吉,你个贼配军也想当胡匪?先把头发剃净再说。”
但这个时候敌骑中也传来了一阵“嗡嗡”声,不消谁提示,统统人都下认识地一低头,举起圆盾,这是仇敌马队在射箭。幸亏这伙党项蛮子的程度看起来也不咋地,除了少数几人被射中无甲的手臂、幞头,或惨叫或闷哼外,其他人阵脚未动。
“队头,是个贼渠!”三郎镇静地说道。
前面三排很快就挤满了手持长枪的兵士,不但他们队,其他队也差未几同时整备结束。邵立德从背上解下长柄陌刀,查抄了下认旗还插在原位后,便大踏步上前,站在第一排。在他身边,是一名黑铁塔般的大汉,身着铁甲,擎着一杆大旗,上书“天德军(注释3)西受降城(注释4)刀斧将孙”。看到邵立德过来后,内疚地一笑,暴露一口白牙。
注释4:西受降城,史载位于“丰州北黄河外八十里”,因距黄河不远,开元初年便被黄河冲刷破坏。开元十年,朔方节度使张说于旧址以东另筑新城,大抵上位于古黄河北岸,即今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乌拉特中旗乌加河镇以南的斗争古城。
“乐个屁,杀敌!”邵立德一挥陌刀,又找上了另一个目标。此战,有我无敌!乞党家的蛮子既然敢劫夺军资,那么就要有支出代价的憬悟。天德军几十年来镇着你们,可不是白给的,乖乖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