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没男丁,将来给二夫人养老送终,替二房筹划诸事的任务,都落在他头上。明天却有人奉告他,二叔实在另有个儿子活着上,骊如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远在边陲,被病痛折磨了好些年。
钱娘子跪地抱着孩子,轻唤他的乳名,“树哥儿,树哥儿……”
是否曾有个女人伶仃来找过二叔?他没重视,那会他刚离京,满心想的都是要如何跟家里恳求,替他去明府向贰心上人求亲。那会儿也还没见地疆场上的残暴,很多事都没放在心上,他沉浸在本身的天下中,对二叔体贴的太少。
裴嬷嬷快步走入明间,摊手道,“二夫人才从外头返来,一下车,就瞥见巷子里跪着那钱娘子,中间还摆这个板车,上头拉着那抱病的孩子,二夫人一问,对方就都说了,拉都拉不住。”
陆筠神采凛然,女人复述的话将他拉回到长远的回想当中。
第 82 章
陆筠晓得她想说甚么,顺着她话头续道,“先别奉告二婶,等查了然,若当真是……”
陆筠听懂了,这女人是说,他二叔在疆场上欠了一笔风骚债,留了个遗腹子在外。现在二叔故去多年,对方找上来,刚才说的甚么“不求认祖归宗”他这下全明白了。
陆筠叹了声,“先叫人查检察。当年二叔身边那亲兵,我已叫人去寻了。”
老太君欲言又止,抬眼望了望明筝,后者顺势坐在陆筠身侧的椅上,抬高声音道:“侯爷,这位娘子说,她与二叔是故交。”
至于她说给二叔送吃食,他们长年在边关守戍,百姓们都很感激,经常会有百姓自发前来,给将士们送米送酒、送过冬的棉被。
妇人有些冲动,抬手指着本身,“我、我是韩家寨的,镇西谷下头的韩家寨,爷、爷您有没有印象?我给二爷去营地里送过吃的,我见过您!”
他与女人打交道的机遇未几, 性清又冷, 少有女人敢凑到他身边来, 便是有,也多数由郭逊出面打发了, 遑论他如许的身份,又岂会与一村妇有何干系。
他顿了顿,握住明筝的手攥了攥,“比起妇人的证言,我更信二叔的为人。”
她长发秀美丰茂,被他拢在掌心,用帕子轻抹。
明筝说得有些冲动,不知是不是腹中的孩子感知到她的情感,肚子跟着微微出现酸疼。
半晌,外头嘈喧闹杂,好些人涌进了院子。
陆筠没吭声,抬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先把头发擦干,细心着了凉。”
“筠哥儿,你过来。”老太君招招手, 面有笑容。
“娘,您先看看这孩子吧。”
老太君瞧他神采,就知大略确是有受伤借宿这么一回事,她内心犯了难,二儿子人已走了8、九年,死无对证,若这女人说的是真的,那是他们陆家欠了人家。可如果假的,又如何证明?
陆筠抚着她的肚子,行动很轻很慢,“你说的这些,我都听懂了。你比我想得殷勤,我确及不上你细心。我晓得你也是为着二婶不平,为着这个家好。免你心急,我给你透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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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陆筠打断她,“确切不认得,为何有此问?”
地上跪着个女人, 闻声裴嬷嬷通传时就朝这边望过来。
“侯爷。”她轻唤他,踢掉鞋子爬上炕,伏在他肩膀上,扣住了他执棋的手。
女人瞧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模样, 穿戴浅显的粗布单衣, 样貌平常, 身形非常肥胖,她瞥见陆筠,仿佛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