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说，我们仿佛来晚了。他言下之意就是印刷品、先容质料、塑料袋、纸袋、印着告白的铅笔圆珠笔、鼠标垫、垫板、条记本、橡皮、记念章、短袖衫、太阳帽、雨伞、咖啡杯、烟灰缸、洋火、瓶子起子能够都被职业展览插手者抢没了，我们要白手而归了。公然，当我们来到大厅，各个展台已经没有甚么东西摆在明面上了。我和辛夷对视一眼，体味这只是大要征象，深挖一下，必定另有收成。我们走到一个揭示麻醉设备的展台，辛夷问：“另有先容质料吗？”辛夷平时比这客气，凡是会加“叨教”二字，但是这类场合如果加了这二字，会透露我们没有底气，是来骗质料的。就凭辛夷这类情面洞明、世事练达，将来必定出息，坑蒙诱骗不输传说中的毛大师兄。
“毛先生。”辛夷凑上前去，两眼放出崇拜的光芒，很恭敬地叫了一声。
“您好。您是？”
我替她掸了掸灰，按她的要求把袖口往上挽了挽。实在柳青没有看上去那么瘦，胳膊挺圆，挺有肉的。“要不你去洗洗手吧，剩下的我帮你干吧。”
“话不是这么讲的。你如许的小伙子，我一瞥见就喜好。将来必定有出息，不出三年，就是副主任了。我这小我就是实在，不像其别人那么势利，看人下菜碟。话又说返来了，你们刚到，买不买甚么机器，买谁家的机器，能够没甚么发言权。但是你们说好话的权力和才气还是有的。看你们的模样，戴个眼镜，提及好话来必然挺行。”
“挺正的。你没奉告过我你是卖医疗仪器的。”
“详细我也不太清楚。简朴地说就是以细胞为研讨工具，颠末染色，能将分歧的细胞分开等等。”柳青从梯子上跳下来，把两只胳膊伸给我，“我两只手都弄脏了，帮我掸掸，把袖口再挽起来一点儿，另有点儿活儿要干。”
“617。”
“他是我请来装模样的，招人的，甚么也不会。你别搅我的场子，好好待会儿。待会儿我们用饭去。”柳青说。
柳青地点的展台在展厅的别的一头，和毛大的展台对着。柳青背对着我这个方向，正爬梯摸高、撅着屁股往墙上挂一块展板。固然是背影，我也能必定是柳青，我记得她的腰肢，也只要柳青能把套装穿出那种模样。她穿了一套明黄色的，头发盘起来，在大厅的灯光下，显得很高，头发很黑，整小我很敞亮。我地点的黉舍里，仿佛统统女人都对穿衣毫不体贴，仿佛美化社会环境不是她们应尽的职责一样。柳青的展台里，还高凹凸低站了几个男的，此中另有一个本国人，穿得都挺正式，应当也是公司的人，搞不懂为甚么还让柳青爬梯摸高撅屁股。
“小小，过来，这是咱师弟，医大的。他现在就睡咱俩睡的那张床。”毛大号召李小小和我们见面。
“好了，不贫了。帮我干件端庄事儿，你离远点儿，看我的展板挂得正不正？”
传说中的李小小固然完整存在于毛大的轶事里，但是比毛大更加活泼。遵循王大说法，在李小小眼里，女人本来分为两类：一类是对毛大有邪念的，另一类是对毛大没有邪念的。但是李小小很快发明，第二类的女大家数太少，分和没分一样，因而把女人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现在对毛大有邪念的，第二类是畴昔对毛大有邪念的，第三类是将来会对毛大有邪念的。别的另有一些交集，比如畴昔对毛大有邪念现在另有的，现在对毛大有邪念但是将来也不会改过的等等。王大老婆班花安然承认，固然她晓得王大天赋非常，“男手如绵，大繁华”，但是在她体味到王大双手的妙处之前，曾经暗恋毛大多年。班花以为，毛大对天下有一种简朴而实在的态度，让人怦然心动，“我他妈的就这么做了，你把我如何着吧？”但是班花对毛大的邪念因李小小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一声棒喝而消逝，李小小不指名地大声说道：“想和我们家毛大好，你晓得我们家毛大穿几号内裤吗？”这是一个看似简朴而暗含杀机的题目，班花知难而退，今后常常念叨一句话：“毛大只要不在李小小身边的时候才像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李小小是王大的计谋盟友，李小小是很多人的计谋盟友。以是王大和李小小的私交相称不错，常常从李小小处听来各种黄色歌谣和荤笑话，然后到我们宿舍来显摆，让我们晓得他也是颇熟谙几个真恰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