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震惊了甚么，他一边笑一边呛咳起来，而跟着他的呛咳另有仿佛流不尽的血从他嘴角溢出。
“……如有来生，我还想你当我的妻……”
以是纵使他这平生除了她以外，另有其他妾室，可独一能让他放在内心爱重的，只要她。
“……可亏死老子喽……”
阿谁‘好’字一向卡在嗓子里，顾玉汝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无言。
彼时顾玉汝已是人到中年，天然不成能再生一个，等半年后她终究从丧子之痛规复过来，便将大姨奶奶所生的二少爷齐崿，记在了本身的名下。
齐崿出世时，齐永宁已经中了进士，他虽从小不受父亲待见，但齐家诗书传家，又有三元落第的状元郎爹，也是以从小就养的一身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像客岁顾玉汝身子便不大好，哪怕每日公事再忙他都会去春燕堂存候问好，就只差日日在床前奉侍汤药了。
顾玉汝忍不住按了按胸口。
多少次危急四伏，多少次靠近绝境，是她不离不弃陪他一起走过来，帮他照顾父母族人打理家中外务，之余还不忘在外与那些贵妇人们寒暄，替他扫去了统统后顾之忧，让他不消分神旁顾，乃至还能从旁策应，赐与助力。
“儿子对母亲尽孝，乃理所该当。”
“我能够等不到当时候了……”
“别说了！”
顾玉汝倒有一子，可惜此子喜武不喜文，齐首辅几番教诲无果后只能随他，谁知这一随就是一场穷其平生的追悔莫及。
“……顾玉汝，你知不晓得我喜好你好久了……”
“……顾玉汝这贱人，一辈子都不肯意放过我……贱人蒙骗了世人，蒙骗了老爷，都只当她是个好的，实则抢人孩子，夺人道命，手腕暴虐……贱人，她会有报应的，她儿子死了就是对她的报应……”
“薄春山，我让你别说话！”女子大喊，用一只手用力去抹从他口中冒出的血，一边抹一边哭。
这孩子太像他了……
谁没死？
说话之人是个老妪，看模样也有六十开外了。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还想像以往那样轻抚她的鬓角。
这不，借着摆迎春宴的由头，齐府又请了很多客人到府里来。
顾玉汝的声音只高了一度，便又让她给拉了返来，她轻拍了拍了齐永宁的手，轻声细语道：“你勿要多想，放心吧，莫非你对我还不放心？”
“你也累了，朝中公事繁忙，你还惦着我这身子，有宋妈妈她们服侍我就行了，你也去歇着吧。”
“你是不是早就晓得他没死？”
“她如何还不死！”
“儿子自会照顾本身，儿子现在挂记的是母亲，母亲一日不好，儿子一日寝食难安，恨不得以身代受，还望母亲千万保重本身。”
老妪喋喋不休，漫骂不止，小丫头也不敢插言，只能低头耷脑地站在那儿。
这齐崿待嫡母也是至孝，从没在嫡母和亲娘之间做出任何令人诟病之事，乃至齐首辅过世后，现在的齐家是他在当家，他也还是恪守孝道。
他自是对她放心的，这世上独一让他能放心的人，大略也只要她了，这个与他一起风风雨雨走来的嫡妻。
等宋妈妈返来，顾玉汝问：“有事？”
……
那杏春阁位于齐府最边角处，内里安插豪华，却少有人问津，连下人们没事都不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