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没孤负她,次日便回了府,她返来时崔侍郎人在衙门,太太去迎的,先是一番体贴,说老太太辛苦了如此,而后话锋一转,说:“有个事得奉告您,大女人的婚事定了。”
翠珠干咽了下口水,犹踌躇豫说:“不晓得是不是我听错了,或者她们胡说的,当然也能够是真的我不肯定。听她们说卫大人亲口同老爷提的,老爷承诺了,卫家过阵子就要来下聘,聘蜜斯给他们二公子做正妻。”
白氏背靠老太太,并不怕这填房,她反击了,似笑非笑道:“先前太太特地选在卫二公子登门做客那天接了好些个侄女儿过来,传闻还领着她们在园子里跟二公子一行撞上。当时觉得过几日就该恭喜太太心愿得偿,成果世事难料,没想到二公子一眼相中了大女人。不过还好,那天来做客的不是两人,另有个唐至公子,太太再争夺一下?”
太太内心一紧:“这是如何了?如何俄然发作?是我说错话招老爷不痛快了?”
崔侍郎就记得卫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话做事都利索,没得几次折腾。想他自个儿戋戋三品官,人一品大人的儿子想聘他女儿,他还推三阻四是不是傻?锅里煮熟的鸭子飞了那不是哭都来不及?想到这儿,崔侍郎毫不踌躇就承诺了,“我做梦都盼女儿嫁得好,她能入二公子的眼,是福分,做父亲的还能禁止不成?”
她先看了白氏一眼,问:“是我把你宠过甚了?”
这个躬身是结健结实的,一点儿假水没掺, 待他见了礼, 想起来问尚书大人是为何事。卫成说:“并非公事,是有件私事想奉求崔大人。”
“那我当崔大人应了。”
“老太太真冤枉我了,婚事是老爷点头承诺下来的,定的是吏部尚书府,配人家二公子,也就是前些时候来我们府上做客那位,说是当日偶尔见了大女人一面,非常中意。”
“之前我不是说,让你出去来往走动时多留意着,她年龄差未几了,正合适说亲……”崔侍郎此人说话做事都爱铺垫,先要起个头,再缓缓展开。这不,他才要说到这事已经有下落让太太不消操心,就让填房太太抢了话。
“定了?我一不在就定了?你是专挑的这时候?你说定了哪家?”
崔老太太轰走两人,单独揣摩起给崔令仪的陪嫁。至于给她轰出去那两个,出了院子还拌了句嘴。
崔侍郎说完就走,被他留在原地的填房太太腿一软,坐回圈椅上。
“这个忙只崔侍郎能帮。卫某那不成器的次子前几日去你府上做客时偶尔见了令嫒一面, 返来讲很合眼缘, 他前头这些年没开过窍, 可贵有其中意的人,且是公主所出正儿八经的高门贵女,我做父亲的欢畅,厚着脸皮为他拦一回轿,恳请崔侍郎割爱。”
崔侍郎是在上衙门的路上被拦了轿, 拦轿的是卫成跟前的人,请侍郎大人借一步说话。崔侍郎一眼没认出人,只是感受有些眼熟, 他还问了, 问你是何人?
下衙以后,崔侍郎归去就想同老太太分享这动静,进门才想起母亲上庙里礼佛去了,表妹白氏陪着她,两人都还没回。他脚下一停,改了方向扭头去了太太院里。
翠珠囫囵点着头,说:“我端着核桃糕返来的时候闻声有婆子说话了,蜜斯你猜她们说了甚么?”
白氏说:“叫大女人翻了身总会跟你把旧账算个清楚,想想你这几年是如何刻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