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恐有野兽出没,请大人上车,以避凶恶。”领军高踞顿时,鹰狼般凝睇迷雾。
“小国寡民,不敷为惧!”天使豪放地一挥手臂,表示步队持续前行。
步队居中是一辆精雕细琢的马车,固然周天子难以再现昔日威势,但使节出行仍旧不能失了王室威风。坐在马车上的大周天使眉头深锁,被颠簸的路途折磨得苦不堪言,淋湿华服倒是其次,这艰巨的跋涉何时到达绝顶,才是首要题目。
见侍从欲言又止,天使怒瞪双目:“讲!不要支支吾吾。”
“这是甚么地点?”峨冠博带、气势严肃的天使皱眉跺开黏住鞋子的湿软污泥,举目四望。
一声锋利的长啸俄然高山而起,突破荒漠上悠长的沉寂,天使步队在啸声响起的顷刻,不约而同止住脚步,凝神屏息向四周张望,但是除了随风摇摆的荒草,视野中没有呈现任何东西活动的迹象。战马仿佛嗅到了伤害的气味,不安地打起响鼻,马蹄烦躁地踢踏泥土。为首的领军持剑在手,策马来到步队中心。
天幕降落,流云滚滚,仿佛奔腾不息的江河,几抹淡薄的阳光刺破云层,如利刃般斜插在荒凉的大地上。十数条河道溪水在荒漠上聚散聚散,富强的荒草下遍泥潭池沼,迷雾瘴气蒸腾缥缈。
“庇护大人!”领军高喝一声,十名侍卫立即将马车围在中心。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马不断蹄奔驰而过,刚才空中还惊雷四起,转刹时雨势散去,氛围中凝集着浓厚的水汽。
天使仰天长笑,俄然收住笑声,满面怒容:“甚么上古异宝,如有,清楚就是妖魔之物。曾侯擅取妖物,已然入魔!若还不知改过,交出妖魔之物,向天子请罪,待天兵到处,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荒漠上盘跚行来一队人马,雨水打湿的纛旗有力地垂在旗杆之上,旗面上绣着巨大的“周”字,标明着步队崇高的身份。可惜马蹄不竭堕入湿滑的污泥,雨水犹自从兵士的甲胄上滴落,林立的矛戈上还泛着敞亮的水光,未免有些狼狈。
“大胆!休要乱我军心!”天使不顾仪容,一耳光清脆地打在侍从脸上,拔出长剑,翻身踏上马车。
贴身随向来到马车旁,对天使躬身见礼:“禀大人,马车深陷泥泞,大胆请大人下乘步行。”
侍从奉承地笑道:“曾侯老奸大奸,膝下三子勇武过人,大人忠心为国,但还是谨慎为上。”
聚而不散的迷雾更加浓厚,满盈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湿气,十步以外难以视物。人马的行进更加迟缓谨慎,方才还目空统统的天使也不由得战战兢兢,在侍从的搀扶下亦步亦趋,完整没有了口吐豪言壮语的气势。
第一章灭国(1)
鼎祚将倾,必生异兆!
那声长啸仿佛通报信息的号令,无数诡异的啸声在迷雾中此起彼伏,或远或近遥相照应,但转刹时便归于沉寂,就像刚才的那场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合法天使觉得虚惊一场,步队火线忽地传来战马嘶鸣和兵士的惊叫,混乱像一颗高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乱了步队的步地,天使顿时重新绷紧身材,惊骇地持剑四望。
天使缓缓展开微闭的双眼,不满地收回一声冷哼,挥动袍袖。侍从忙侧过身形,搀扶天使手臂,服侍大人迈上马车。
武王伐纣,以周朝商。经成康之治,文修武偃,用时二百七十余载。厉王暴戾、幽王昏庸,乃至内忧内乱并起,平王被迫迁都洛邑,自此周室势微,诸侯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