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夏侯云歌心头蓦地一疼。
她白净手腕上,那对乌黑如墨的鸳鸯镯,刺目光鲜。她蓦地幡醒,仓猝收回击,掩入袖中,规复以往的冷酷神情。
他蜷着腿,整张脸都埋在暗影中,看不清楚。一袭淡色袍子,还是那日见他时穿的常服,衣袂上沾了班驳干枯血痕。
梳洗一番,头发简朴盘个发髻,只用一根素玉簪子挽起。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东朔大哥,你太不谨慎了,伤的这么深。娘娘房里有药膏,一会给你送来。”
“娘娘,求求您看看王爷吧,求求您了!”
“好,睡吧。”夏侯云歌感喟一声。
地上一片狼籍,书册碎瓷散落一地。
莫非他是用吸食本身的血,才压抑住体内炽热灼心的毒?
贰心头似有又痛又酸的滋味流淌而过,不知为何眼角晕湿,声音亦有一分哽咽。
东朔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夏侯云歌鬼使神差抬起手,悄悄拂过他脸颊上的混乱发丝,指尖不经意扫过他深陷的眼窝,那浓黑长睫……
小桃悲从心生,放声大哭起来,“娘娘……”
夏侯云歌擦了擦额上排泄的汗珠,秋热如老虎,夜里虽凉,白日却热的人浑身不适。
夏侯云歌心口猝然一绷,声音有些生硬地问他。“你……如何了?”
他的描述,何曾这般狼狈过,愈显形单影只的孤落。
夏侯云歌便再挥起石头狠狠砸下去,终究门上雕花掉了几块。夏侯云歌还不罢休,持续用力砸。
不过三日的工夫,他肥胖的脸庞更加棱角清楚,仿佛被掏空了新鲜的气味,只剩一副干硬躯壳,如瑟瑟秋风中摇摆的枯枝。
夏侯云歌可贵没有反唇相讥,温馨地被他抱着。
“就睡一会……”
轩辕长偏向来有洁癖,三天三夜门窗紧闭在房中,不沐浴换衣怎受得了。到底出了何事,让他三日未曾踏出房门?当真只是因为侧脸被掌掴陈迹未消,脖颈伤口未愈合,怕有损一世英名遭人笑话,才不敢出门这么简朴?
耳边传来他降落沙哑的声音,似裂帛之音,令民气颤。
小桃翻开门一条裂缝,对内里东朔欢声说,“还不快谢过娘娘。”
第94章 撞门,该死的女人
他的毒,本一年发作一次。不知为何,本年几次发作,短短两月已发作三次。虽不像先前那般完整丢失认识,如此频繁发作确切不是好兆头。
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倒在她的怀中。
轩辕长倾蓦地昂首,神采惨白如纸,一双眸子干涩赤红,失了以往飞扬神采,暗淡无华空黑如洞。紧抿的薄唇,惨白干裂,排泄鲜红的血痕,神采更加乌黑慎人。
“待我梳洗一下吧。”
屋内终究传出夏侯云歌衰弱有力的声音,东朔一喜,只听那淡淡的声音说。
她那刁悍气势,那里另有半点方才的有力荏弱,实足十就是一个刁蛮泼妇。
没想到,闯出去的人,会是她!
东朔避之不及退后两步,小桃还是倔强拽住东朔的手,缠上绢帕。
轩辕长倾一动不动,一对赤目似看着她,又似木然浮泛毫无思惟。
小桃对东朔歪头一笑,极其美丽敬爱。“我们同在一个院子为奴,今后多多照拂就好了。”
夏侯云歌踢开门口碎屑,举步进门。
夏侯云歌晓得轩辕长倾不会给她开门,不过做做模样给全府人看,她也是很体贴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