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翻过一次,如何翻不得第二次!
伸腿,蹬空中,躺椅悄悄闲逛。
驽勒捂着肚子有些想吐,他也不是个多娇贵的人,只是方才纹斛拍了他的肚子以后再说了这么句话,叫他总觉着有虫子在胃袋里扑腾,没了脑袋,死不瞑目地扑腾。
打从见面到现在,两人的相处当中他从没占过上风。这同当初与卫诚的相处体例挺像,不管他的职位高出对方多少,他永久都是被欺负的阿谁。独一分歧的是,被卫诚孤负他只会觉着心中钝痛无处宣泄,到了纹斛这里,每被他折腾一次压在心底的巨石就轻一分,朝堂也好,卫诚也罢,再伤不得他半寸,脑筋里记取的只是如何反击,如何将纹斛耍在他身上的把戏都转归去叫他尝尝都雅。
像是真困了。
经了王富财的手,驽勒天然晓得,也算不得暗里行事。
“您晓得您胖还从这儿挤甚!”
被欺负的老是他。
到了冷宫驽勒先去沐浴换了身儿衣裳,因着他常来,此处洗漱前提大有改良,纹斛才走两天,安插也皆按畴前。方才驽勒被吓出一身汗,又赶得急,身上天然腻着不痛快,来这儿第一件事便是擦洗换衣。趁着这个空当纹斛叫了王富财叮咛人送些伤药到秋水堂,他不清楚李丰杨到底因为甚么被扔了出来,不敢求太医畴昔,可偷偷递些伤药也还是行的。
“你家好天子就是这般扰人清梦的?”
“圣,圣上?”
“薛相公瞧这些可够?”
“我做了甚么又有何干系,你这伤是如何来的,你替他做事,他为何伤你!”
驽勒今儿个表情实在很糟。
“无碍。”
一记钝响,两声闷哼,王富财闻讯忙不跌跑过来,却发明……
“就这些,劳公公操心。”
卫诚没工夫去想部属的曲解,他现在只担忧纹斛在宫里会被扳连,本日之事清楚是有人用心设想,后宫那片是非地总多呆不得。
驽勒拽着纹斛走,心下雀跃,脚步天然快得放肆,拽得纹斛一趔趄,瞧他难受又从中觉出几用心虚,虚着虚着,脚步复又胆怯吝啬起来。
王富财胡乱想着,可惜可叹可这劲儿点头,摇着摇着竟然用力过猛拧着了脖子。
兰桂宫就是冷宫,位置最偏,也最清净,本来后宫当中最要命的就是清净,现在这份清净却成了驽勒心中的净土,没有朝政,没有争夺,仿佛天底下最大的烦恼就是纹斛老欺负他。
云娘强忍心中讨厌,抬眼沉沦地看着卫诚。
卫诚叫人抬回家时血流得有些吓人,云娘早早地叮咛人去请了大夫,转头满脸焦心肠守在卫诚身边。
“云儿莫要胡说,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何况一点小伤――今后牢记慎言。”
卫诚一边让大夫给他止血包扎,一边将云娘揽在身边安抚。云娘对他的支出有多少,他对云娘的顾恤就有多深,这个女报酬他受了很多苦,现在有他护着,定不会再叫人委曲了她半分。
两处一样僻静,挨得也未几远,步行很快就到了,可这短短的几步路,却将纹斛在王富财心中的职位拔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王富财笑得甚是熟络,转头半点不担搁地去安排。底下办事的小寺人固然嘴巴紧,可心底纳罕仍免不得,畴前也不乏别宫主子来求他们爷爷,可这樽佛难请,威胁利诱全不为所动,似今儿个这般还是头一遭,现在这位想必然是被天子捧上了天,这才会叫他们王爷爷上赶着凑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