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柳絮在这时节送来的急报,自是和边疆意向有关,单单动静本身,是一桩乍看不大不小的抵触。
柳从之将写好的密信封好,昂首看她一眼,轻叹一口气,道:“你之前说,越之人在安梧?”
宁王府当然是个安然的地点,但家国大事,他却必须与别的朝臣商讨面谈,边关战况未明,但是未雨尚且绸缪,不管是否开战,复琐事物都是一箩筐,柳从之需求一一过目梳理。
至于达慕……柳从之在密信上圈了一下这个名字,厉明即位以来,实在培养了很多军中新人,达慕是此中俊彦,渴血善战,是个费事……他沉吟半晌,俄然笑笑,年青气盛,是把好刀,不过刀锋太薄也太利,必定不悠长。
而两天时候,充足做很多事,即便柳从之再将手上写好的密令送到部属官员、将领手上,一来一回,哪怕他算无遗策,有很多事也是没法挽回的。
这些人是由江城入月国的。
白叟说,雨是老天爷在落泪,而霜,是怨气。
月国边疆一带倒是连着好几天都大雨滂湃。
柳从之神采不动,看他一眼,淡淡道:“坐下。”
薛寅一怔,仿佛欲言又止,但游移半晌,还是坐下了。
海日沉默半晌,俄然一笑。
白日里天空灰蒙蒙一片,乌云蔽日,雨水绵绵不断从天而降,一眼望去,仿佛全部六合都泡在了水里。隆冬炎热,白日雨滴打在身上仿佛另有温度,像一滴一滴热汗,又像尚存温度的血液,淋得人浑身发痛。待得入夜,温度骤降,雨中垂垂异化了细雪,凝成白霜。
而这一次,这些故里被毁意在寻仇的人,重新到尾打的主张只要一个。
他行云流水普通写着密令,这时俄然笔一停,拧眉道:“那一带月国的守将还是尚皓?”
故里被毁,亲人被屠,一笔血债,若不能报,就如鲠在喉,难觉得人。
暗卫无声无息呈现,又一声不吭去了,柳从之呼出一口气,铺纸于案,欲要磨墨,却见薛寅微微垂眉,已不声不响地开端帮他磨墨。
“你不必去。”柳陛下神采动也不动,顿了一顿复又起笔,一笔字写得行云流水,标致不已,一面写,一面道:“你去于时势无改,这一战若真的避不过……”他淡淡道,“那便打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惜不能再多一些时候。”
隆冬霜雪,虽非鹅毛大雪,却也不平常。
丝丝缕缕盘桓不去的怨气,缠绕在这之前被月国流寇血洗过的村寨,盘桓在幸存者梦中,挥之不去。
柳从之叹:“你是江城人。”
但是雨声与风声尚不能袒护雨中传来的嚎哭,吼怒,乌黑天幕也不能袒护赤色。
风声吼怒,惊雷轰鸣,听来如吼怒,如哭诉。
柳陛下一句话说得温和安静,一点杀气没有,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字字带血,小薛王爷听罢,俄然一笑,眉宇间闪过淡淡煞气。
海日点一点头,俄然面前一亮。
海日还未出发。
她传闻薛寅要见她,略微有些惊奇,比及了处所,见到薛寅,听明对方所言,就更惊奇了。
宣京风雨疾。
这是一场复仇,也是一场厮杀。
薛寅面上倦色浓厚,人有些恹恹的,提一口气,强打精力:“这事必然有人煽动。”
他是天生的决策者。
柳絮每月都会送密报上京,骤发这类急报,可见事关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