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徽并不接话，端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薛寅说：“有一顿是一顿。”而后毫不客气持续吃，不再理身边闲言碎语。
两天后，天威大怒，命令缉拿陆青徽严查，却见人去屋空，陆大人家家徒四壁，甚么也没留下。这下老天子气得更短长了，抖动手指严令追缉，更说要灭陆大人九族，成果一查陆大人族谱，统统人面面相觑。陆青徽出身豪门，幼年一度因饥荒几近家破人亡，这所谓豪门，就是爹死娘丧无亲无端的意义，倒是有个老婆，但夫人出身更低，乃是陆大人买返来的女奴，嫁人才去了奴籍，职位低到朝臣闲谈提及，都得不解感喟几声的境地。可想而知，这名字都改过几遍的女奴，也是没亲眷可考的。
不管如何，人没事就好……路平摇点头，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柳从之在御花圃设席。
“如何？”
他上了一封奏折，掰着指头写华平十二大罪行，桩桩件件有条有占有证据，的确把华平说成了十恶不免罪大恶极臭名昭著万死难辞其罪，还顺带骂了天子识人不明，宠任奸佞，用词之锋利，把华平吓了个脸白，老天子气了个仰倒。这也就罢了――当年华平允当宠，有胆量做这事的愣头青也不是没有，过后找个罪名收了下狱放逐也就完事了。可这位陆大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按他的话说，为人臣，能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千万不能为华平这等人死而后已。
薛寅进了屋，他身后的兵士并未跟着，此中一人对路平说：“如果需求食水，出来向我们要。” 路平惊奇不定地出屋张望，只见宫殿四周都设有卫兵把手，围得密不通风。薛寅没被扔牢里，但是被囚禁了，这实在应当也算部下包涵了？
且说崔浩然洁净利落干了一杯酒，就有人嘲笑道：“当年我给你敬酒你摔了我酒杯，明天敬这么小我倒是敬得欢畅啊。”此人是另一名武将，就坐在崔浩然身侧，看上去削瘦精干，皮肤惨白，颀长眼，窄下颌，看着稍显阴沉，眼带调侃。崔浩然眉头一皱，“姓傅的，这大好的日子你别给我找不安闲，当我怕你？”
路平一点不起眼，请完安，报过身份，对过名册，又被赶归去守宫殿。这所宫殿本来就不是天子寝宫，被薛寅住了几天，更是弄得凄清冷寂，分外苦楚，路平也没活可做，就站着发楞，一面清算着从别处听来的流言。
直呼其名也好，强过别的乱七八糟的称呼，薛寅看一眼柳从之指的位置，眼皮一跳。
方亭抿了抿唇，悄悄伸出小手环住薛寅的脖子，力道很轻，有些谨慎翼翼的，“你不要我么？”
崔浩然一乐：“是这个理，受教。”
路平和方亭俱是欣喜的昂首，一人站在宫殿门口，一身龙袍早已褪下，身后跟着几个卫兵，神情慵懒而倦怠，“我返来了。”
柳从之一开口，全桌的人都把目光往这边凑，一名武将饮一口酒，“砰”地把酒杯放桌上，大声道：“我当时真的这么想，舍得一身剜，甚么不无能？那老贼恶事做尽，迟早有报应。让这么个宦官作威作福了这么些年，我想着，实在是恨呐！”长嘘一声，又对薛寅道：“来来来，把这杯酒喝了，实话说我还真看不上你，不过你宰了华平，实在是出了我心头一口恶气，为这个，值得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