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一次倒是有覆信了,一身材高挑的女人排闼而入,向薛寅点头,“王爷醒了?”
薛寅手撑在木桌上,头侧着,目光迷离,活像是在梦游,声音也有气有力的:“早餐。”
这两千人再养不活,宁王就真的成了光杆一个,只能喝西北风了。
薛明华点了点头,又点头,“你带一千人,我留一千人。”
薛明华是个利落性子,凡事一旦定下就做,一点不拖泥带水。薛寅冷静目送她的背影拜别,俄然有些了然老父亲生前的忧愁:我这女娃如何不是个男孩儿呢?她这性子,如果个男孩该多好?
少顷,一个寺人打扮的中年人踱步踱至屋前,先是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脸现轻视之色,而后收敛,微微拱手,“主子刘荣,拜见宁王爷。”
她声音轻柔动听,薛寅却跟俄然睡醒了似地把背打得笔挺,眼观鼻鼻观心,义正言辞地点头,“不必,红月你去忙你的,不消管我。”
这一下,是祸是福呢?
这与其说是圣旨,不如说是传位圣旨,刘荣念完,面带笑容看着薛寅:“恭喜宁王爷,得承大统,担当帝位。”
薛寅也明白事情的严峻性,骂完深思半晌,“你感觉,和月国人打打交道如何样?”
薛明华皱起眉,啐了一口,“天子那一支既然没子嗣,那我们是剩下的血缘比来的皇族了,朝廷不会放过我们这面旌旗,柳从之也不会放过我们。”
薛明华笑了,“我是甚么人,谁能欺我?”她站起家,干脆利落地往外走,“我去找红月筹办行装,你能够去找那寺人套套话,路上统统谨慎。”
内里一时别说是回应,连动静都没,薛寅干脆一屁股坐在身边椅上,持续拉长了声音喊:“红月!”
刘荣不料这世上另有人毗蝉联帝位这类事都要想,当即愣了,所幸总算回过神,大喊道:“还请宁王马上跟主子回京,此事十万孔殷,宁王需继任大统,安定朝纲,才气击败叛军!”
薛寅不想动,今后退几步瘫倒在床上,低声自言自语:“爹啊……孩儿运气不好,赶上有人造反天下大乱。还请您的在天之灵庇佑孩儿,别被折腾得丢了命去啊。”
他正两眼放空坐着神游,思路已飞去天外转了个圈,不知流落那边,蓦地空中传来一股诱人甜香,他鼻头一动,一双眼几近立时有了神采,亮得惊人,面露狂喜,“快拿上来!”
女子抱臂嘲笑,“你是王爷,老娘我还是郡主咧!可有我奉侍你的事理?”
当然,薛寅也就是喝西北风的时候会忍不住回想一下他老爹的汗青。他比他爹想得开,北化再是穷山恶水,也没到活不下去的境地,并且在这破处所待着,倒也没人管束,舒坦安闲。薛寅当世子的时候就是个没骨头的懒惰鬼,等当了王爷,更是懒得没边,没人管得住他。
他这姐姐,一贯行事不输男儿。
房门被一脚踹开,一女子端着个托盘大步走了出去,把托盘放桌上,再把盘中乘着汤的瓷碗“啪”一下放在薛寅面前,口中骂道:“你能再懒一点么?饭还要人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