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对了,十八……”袁承海摇点头,将已经放入袖中的奏章拿出来,收在书房内,上了锁,“没甚么,方才几乎忘了一件事儿。”
此为断眉之相,姻缘薄,亲缘浅,最是无情,也最是波折。
这账看得非常憋闷。
甚么样的劫才是死劫?
袁承海甚么也没说,面上带笑,暖和和和将莫逆请进了袁府,愿聘其为门客,后者推推拖拖吞吞吐吐,等袁承海非常化人意地承诺毫不虐待如此,这才欣然同意,实足一副江湖骗子的气度,换个脾气不好的,听他口口声声咒本身死,不把他揍一顿就算是不错的了。但是袁承海淡定自如,兼之财大气粗,倒是对此浑不在乎,态度极好。
书童是美意,一派焦心,袁承海淡淡看他一眼:“我说用不着就用不着。”只一眼,书童就噤若寒蝉收了声,袁承海缓缓往前走,他走路老是如许,不疾不徐,姿势端方。
“又是一年……”袁承海抬头看空中雪花,“这么点儿雪,用不着。”
莫逆莞尔,摸一摸脸上伤疤,“我有那么吓人么?”
出身王谢,不富,但是贵,本该是个铁骨铮铮的忠臣,更该成个浑身酸气只知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子承父业,到时也能成一段嘉话。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这等清流后辈,终究竟然自甘轻贱,假寄身份行商,哪怕成了富商富商呢,富商富商那也是贩子,唯利是图,卑贱不堪,有财无权的贩子,天然是为正统的读书人所不齿的。
而另一边,那位一点不萧洒的袁家主子,袁承海袁大人,正在书房眉头紧蹙看一本帐本――丫环看得不错,袁大人生来繁忙命,和萧洒二字不太沾边,通天的繁华又或通天的权势,都不是甚么好得的东西,哪怕得了,也不必然是幸事。
书童不明以是,答道:“今儿是十七,明儿是十八,如何了?”
“非也非也。”莫逆抬眼一笑,“我这伤的刚好是处所,再偏一寸,现在我就是个歪嘴瞎子了。”他将目光定在袁承海眉眼之间,袁承海修眉凤目,论面貌,是阴柔的俊美,若说瑕疵嘛……左眉中间一道白痕。
莫逆浅笑,当然,现在统统仿佛都已明朗,但是这位爷的面相却仿佛不是这么说的,这件事越来越风趣了。
前朝首富……现在是当朝首富了,买卖做得奇大,触及各行各业,名下米铺、商店、酒楼遍及天下,可谓是第一等的繁华,说是财神爷也不为过。当年柳从之起兵,为何独独喜爱当时官拜礼部,行事中规中矩,一点不惹人重视的袁承海?只因没有袁承海,他厥后就不成能拿出那么多赋税在江南赈灾,更不成能由此借着天灾在江南站稳脚根。金银财宝可通神,柳从之能有本日,袁承海功不成没。
战后民生凋敝,朝中情势含混……
如何的代价才是代价?如何的运气才是充足?
莫逆落拓一笑,“比起袁爷可就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