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还没死?”
他这话虽是问话,语气却非常笃定,薛寅只得点头。柳从之面上笑意更深,惨白的脸颊上不知出现一丝薄红,眼睛眯着,眼神却腐败非常,“是因为我是陛下,还是因为我是柳从之?”
他顿了顿,俄然笑道:“我很喜好你。”
薛寅冷静看向柳陛下,柳陛下目光澄明,唇角含笑,如果他这是心智被毁的模样,那小薛王爷也不消混了,这世道如此险恶,他还是找个处所睡死比较合适,何必管这风风雨雨的,保不齐就有个“心智被毁”的谁谁谁能把他坑死在半路上,他还连本身如何死的都不晓得。
这一问很有些刁钻,也与闲事无关。薛寅微怔,有些捉摸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只因陛下是柳从之。”
这世上有一句老话,叫做祸害遗千年。
考虑到柳陛下好男风,薛寅难以把这句话疏忽掉,但是思前想后,心境竟是乱得很,一时也没了睡意,睁大眼睛看着躺在椅上的柳从之。
柳陛上面上笑容稳定,抬眼看白夜,淡淡道:“鲜少有人能看出这毒来源,你是第二人。”
真是个费事。他一面拔刀一面想,别人做天子吃香喝辣纳福,他本身做天子吃瘪喝风挨骂,等柳从之做天子了,如何就是明天有人要杀他,明天有人要杀他,后天还是有人要杀他?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摇了点头,“我要好好想想。”
柳从之面上笑容稳定,只问白夜:“我身上中的这毒,你晓得多少?”
柳从之说,我很喜好你。
薛寅坐在一旁,冷静打量柳陛下,忽觉脖颈间有甚么在发热,探手摸去,倒是柳从之给他的玉佩。
柳从之本日措置闲事的时候看着统统如常,唯独现在看着却不太平常。薛寅在这份不平常里嗅到了这位铁血帝王罕见的怠倦,一时也有些动容。
一句话轻描淡写,突如其来,直把中间状况外的小薛王爷惊在了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柳从之侧头,非常赏识地打量了一阵薛寅的神采,而后干脆地寻了中间一把躺椅——本来也无人用这东西,但是有薛寅在,这东西天然也就派上了用处——接着泰然自如地躺了上去。
柳从之完美如假人,却只要这至强之人的一滴泪,才让人恍然:人物完人,强极则辱,即便强如柳从之,也不例外。
薛寅看着他,不自发道:“请陛下……”
这桩事忙完,转过甚又是来自各地的军务谍报、军队粮草补给题目、北边诸城环境、再包含宣京一方的各种意向等等,柳陛下虽流亡在外,拖着病体,但日理万机做事一丁点不含混。薛寅身为部属,自也得为君分忧,等二人终究闲下来,天气已稍暗,暮色四合,两人在小院顶用了一餐简朴的晚膳。
他眼中带了一丝迷惑,直白地问道:“你为何还活着?”
柳从之仍在甜睡,薛寅俄然眼睛一眯,机灵地一转头,短短一刹时手中已扣住飞刀。
白夜眼中虽有罕见的镇静之色,语气却平平冰冷,缓缓道来。一旁的薛寅眉头却越皱越短长,柳从之从不细谈昔年经历,但追根溯源,他中这毒伤已有十年,十年前柳从之仍在京华,风华正茂,却遭剧变,被贬为民,现在时过境迁,很多事已难窥全貌,白夜这么一言,却仍让薛寅悄悄心惊。
一句话说得眼也不眨,委实理直气壮不要脸,薛寅冷静扶额,转过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