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嘉不答反问;“现在孙赵联军胜利在望,先生大业既成,这就是要回蜀中了么?想必那周蒙将军已待舟江中了。”
“谨慎着些罢。”孙绍莞尔道,“这是钟离先生临走之前特地留给叔父的蜀中盆栽,如果等不到送到府邸就被你们照顾坏了,可怎生交代?”
大略是因着几个月前曾经和仪嘉产生过正面抵触,周蒙对于此次送小丫头入营的活计表示得万般不甚甘心。
仪嘉垂眸,用极尽轻微的声音叮咛:“把稳你婶母,保重。”
孙绍俯身仪嘉耳畔轻声言道:“别管他们,你先走,剩下我来对付。”
仪嘉咬牙切齿……这个钟离诩,公然是个惯会留后招的。
孙绍半眯起眼睛,太多太多,多得在他影象中漾起层层波澜,明显很实在,每逢回想却显得愈发悠远,仿佛伸手一戳就会分裂。
周蒙原是特地叫了飞骑前来相告,故而仪嘉入内之时,孙绍已经穿戴整齐靠于案旁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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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为甚么孙翊会晓得仪嘉的行迹,看看方才转眼之间消逝不见的周蒙就该当了悟。
见仪嘉都拿出顾祎做为激将,顾衡也不幸亏过量叮嘱些甚么,只是给了自家小阿妹一个大大的拥抱:“统统谨慎,事成以后见。”
“这个不是,”孙绍有些内涵的笑笑,“是当年在江北时候,同县君一道儿制得桂花酿。”
钟离诩亦是还了仪嘉一礼:“县君别来无恙?”
仪嘉感喟道:“此次我们寒冬雪地里大老远前赴江东,不就是为着这个事情而来的么?虽说到时如果出了甚么事情,只要玉玺在手都可同江东孙翊构和,然如果处于阶下囚身份,对我们倒霉的层面倒是又多了一些。你也别尽管叨念我了,如果二阿兄在这里,定当不会同你这般瞻前顾后,从致计小利而失大。”
仪嘉一个翻身跳上马来,正待要同周蒙告别之时,发明周将军的身影已是飘远。
仪嘉强迫本身静下心神,如此大费周章从郢京赶到桐仁,说白了不过就是为着这一刻罢了,是而不能在此最该复苏时候自乱阵脚。
有人摔碎了酒坛,有人燃起了篝火,也有人将收好的军器“咔嚓——”一声落于地上,本身却回身把酒喝尽。
从上辈子王宛差点“得获顾鄂而失之比武”便可看出,钟离诩此人实在早就已经运营恰当,本用不着仪嘉这般多费口舌。
另一旁忙着清算册本的杨申开口对着孙绍赞道:“今儿世子烫得酒可真香,小的感觉倒仿佛是君侯府里上酿梨斑白的味道。”
说甚么呢?
见钟离诩并不答话,仪嘉自顾自笑笑:“想必先生已经晓得答案了不是么?如果我阿父有了甚么万一,没了他的管束,江东兼并蜀中指日可待。此次桐仁水战,江北元气大伤,想来阿父这几年中不会再做‘他想’。仪嘉旁无所求,只想求得阿父安危,眼下情状都督没法叫守将带兵追人……还望以后钟离先生与皇叔莫要赶尽扑灭才好。”
仪嘉双目灼灼谛视着孙绍:“阿绍,记得我送你分开江北那日,你说欠我一命,来日当还,还做不做数?”
“我也这么感觉。”仪嘉对着顾衡沉着道,“现在潮流翻涌东奔,阿父在外恐怕已是不妙。如果李谈等人率军趁流东上……那阿父返来之时便只能见得我二人骸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