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想了想，道：“那你真的想分炊吗，你一旦真去处爹娘开了口，只怕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爹娘也必定会很悲伤的。本来你身材就还没复原，过了年又要了局插手府试了，只要短短几个月的时候，却有那么多事，只怕会应接不暇，分离精力，要不，我去与大嫂说，先缓几个月，等你考完了再分炊也不迟？”
遂点头道：“那好吧，我躺一会儿再去见爹娘。季女人也歇息一会儿吧，不消扶我了。”
季善一摆手，“嗨，我还当甚么呢，莫非日子再苦，还能比我之前在季家时苦吗？何况我信赖苦只是一时的，等你考中了，天然就会好起来了。”
沈恒有些有力的摆了摆手，“季女人，我没事儿，缓缓就好了，不消请大夫，你别担忧。”
顿了顿，“实在方才听大嫂终究把话说出来了，我也终究把话说出来了，我这会儿内心反倒轻松了很多，就是想着爹娘必定会很难过，内心有些不好受罢了。但只是分炊罢了，大师一样是爹娘的后代，一样会孝敬他们，大师说到底也还是一家人，想来爹娘很快能接管的。”
姚氏见宋氏话才说一半，已将近炸了，忙道：“不是不是，二弟妹你先别急，四弟他承诺我了。并且我底子还没把‘分炊’两个字说出口，他就先说了，说承诺我，还说必然会让爹娘同意分炊的……你看我这个模样，像是事情没办成的吗，如果没办成，我这会儿还笑得出来？我哭都来不及了！”
若沈恒只是提了分炊，却终究没能分红，沈九林与路氏必定要恼上姚氏和躲在姚氏背后不断撺掇她的宋氏；一样的，姚氏与宋氏也会恼上沈恒乃至沈九林路氏，由此长幼伉俪都失和，沈家就真要乱套了，还不如直接分炊。
沈恒倒是点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既然迟早要分的，早几个月晚几个月，也没甚么不同了。何况大嫂本日都已破釜沉舟了，如何能够承诺再缓几个月？我翻了年就要了局，恰是花银子的时候，换了你，情愿再白白多花一笔银子吗？”
沈恒内心的确很难受，明智是一回事，感情倒是另一回事，谁又真能把明智和感情绝对分开呢？
季善如何能够不担忧，又道：“真的不消请大夫吗，我看你神采很不好。不然，去床上躺会儿？”
本来贰心机接受才气就不好，瞧着又是个重豪情的，一旦真让这个家因为他散了，贰内心不定又得增加多少压力，那她纵是再短长，只怕也没法助他考中秀才。
沈恒道：“如许的先例虽少，也不是没有，村里的人说上几日，该当就不会说了。只是一点，我这些年花了家里很多的银子，因为长年读书，于稼穑那些也的确不善于，以是如果分炊，年老是长房，该当占大头且不说，二哥三哥两房我倒是没脸与他们要一样多的，届时怕是要委曲季女人，跟着我过一阵子的苦日子了，还请季女人千万包涵。”
沈恒苦笑道：“我若只是去跟爹娘说了，却不极力去做成，家里的民气一样已经散了，此后再别想敦睦，哥哥嫂子们伉俪之间的情分，只怕也要受损，又是何必？这些年几个哥哥，特别大哥二哥为了我，是真支出了很多，我实在不忍心再让他们夹在中间难做。”
季善听他的确是沉思熟虑过的，而非一时打动，方心下稍松，道：“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那我也未几说了，就是爹娘那儿，你怕是得缓着点儿说，还要防着他们万一不承诺分炊……实在你方才在大嫂面前，大可不必把话说那么满的，你已经承诺了她去做，能够不能做成，又不是你说了能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