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对老伉俪家里是真的穷，除了能给他筹办一些干粮以外，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能借给他，他也实在没阿谁脸要，便只接了干粮，也是以，他才会担搁到本日才返来，人也才会那么黑那么瘦。
在季善冷冷的泪眼下，识相的不敢再说了。
季善半晌才没好气道：“我的确不想理你，若不是娘非要我出去，我娘也推了我几次，我不想她们担忧，我底子不会出去！”
沈恒与季善伉俪这么久，又自来豪情好，说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是一点也不夸大，以是方才刚返来时，瞧得季善眼里掩不住的愠怒，他实在已猜到季善在怒甚么了。
到底还是蹲到浴盆前，捞了内里的毛巾，给他悄悄擦起背来，“这些都是如何弄的，有上过药吗？必然很疼吧？待会儿还得让大哥出门一趟，给你请个大夫来，好生瞧瞧才是。”
沈恒这才笑了，再次慎重道：“善善你放心，我必然会记着此次的事，今后必然会掌控好度的！”
沈恒眼圈也红了，把手送到她嘴边，道：“善善，我明白你的表情，爱之深恨之切，你若不是太爱，也就不会那么恨了。那你现在咬我，现在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吧，你就是吃尽我的肉喝尽我的血，我也心甘甘心。”
沈恒就红着眼睛笑了，“真是个嘴硬心软的，清楚就是舍不得咬，偏要说是我骨头太多，怕硌坏了牙……”
之前她悲伤到了顶点时，便曾自嘲的胡想过，万一沈恒就赶上了甚么奇遇，被甚么高人救了，或是被冲到了甚么世外桃源里，偶然得了大笔的财产，或是甚么秘笈藏宝图之类的呢？
不想这会儿又听得路氏说季善竟还吐了血，还寻了短见，内心就更加不是滋味儿，恨不能立时去找到季善，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抚一番了。
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本身的水性和体力，也低估了当时大水的狠恶程度。
说完取了大毛巾来，给沈恒把头发擦得不滴水了，又让他就着毛巾，把身上的水都擦干了，才递了洁净的衣裳给他，“你穿衣裳吧，我去厨房瞧瞧饭菜如何样了，奉告两个娘能够开饭了……恰好我也饿了，这些日子就没好生吃过一顿饭，没好生睡过一个觉，今儿终究能够吃顿放心饭，睡个放心觉了。”
倒是刚走出两步，就被沈恒给拉了返来，看着她正色道：“善善，我方才说的是真的，今后必然不会再等闲涉险，不会再让你和爹娘白白担忧了。我晓得世事无绝对，将来万一真赶上了我必须挺身而上的时候，我还是会上，不然我必定会一辈子都知己不安，会鄙夷鄙弃本身一辈子；但起码，起码我会在挺身而上之前，想到我另有爱人和亲人在家里等着我归去，那我必然会更加谨慎，尽能够把伤害减小到最低的！”
“好的娘，我顿时来。”沈恒便忙应了一声，大步回了房去。
沈恒见季善说着眼圈就红了，忙握了她的手道：“善善别哭，这些日子你已经哭得够多了，再哭眼睛可就要坏了。我不疼……不是，我现在已经不疼了，也应当没有太重的内伤，最多抹点儿红花油，吃点儿活血化瘀的药，该当就没事儿了。”
季善便舀水把头发给他淋湿，抹上澡豆，悄悄揉搓起来，搓着搓着，想到这阵子的痛苦与绝望，想着今后别说还能触摸到沈恒，听他说话听他笑了，连他残存下的气味，都很将近消逝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