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壶酒,墓边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几个酒壶,女子站起家来,面无神采眼眶却微红,取出一柄通体碧绿的玉剑,深深插在墓前,同本来已有的几把剑并列。
“本君忘了你……本君忘了谁?你是谁?他们说,这是你的墓,那本君便守着。霍凤鸣这个小人,偏生又不肯给我忘情池水的解药。”
她不受天道与因果树的束缚,也不守阴司的端方,倒不是因为她本身就是阴司的端方,而是有个天下皆知,霍凤鸣也自发理亏的牵绊。
一贯诚恳的陵井一颤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双手捧这无方神剑,一脸苦色:“帝君――你千万别起火。忘情池水,是真的没有体例可解。按理说,您就连这一丁点儿都该当想不起来的……要不,您还是杀了我吧。”
“拜见冥府之主……”
葛凌紧紧闭着眼睛,哑忍禁止的喘气却像是因我这句话而更加短促。终究,他嗟叹平生,像是用尽了满身的力量,猖獗地吻着我的发我的额头我的嘴唇。
被称为冥府之主的女子身形一顿,下一刹时便是一枚霜寒砭骨的冰针停在男人喉头:“本来是你,典狱司帮手陵井,请回吧,本日本君无定见客。”
他话音方落,便仿若堕入霜寒结界。独孤常磬蓦地回身,秀美面庞上是毫不粉饰的杀气,连身侧那盏十年灯都俄然气势大涨,浮沉着吞吐光芒:“尔敢――!”
需知,行走三界,神有神的天规,魔有魔的牵绊,人也有人的端方。偏生出了个这么个疯子,一身武力横绝,偏又职位超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七八年来浪荡在阴司忘情池与典狱司边,与掌管忘情池水与三境典狱司的境主霍凤鸣不死不休,九年杀了霍凤鸣座下九个门徒,将这些人的灵魂祭了她手中一盏名为十年灯的八角琉璃宫灯。
她身侧漂泊着的便是那盏吞噬人灵魂的鬼灯,披发着碧绿色的莹莹光芒。平常琉璃灯壁上刻的不过是流云斑纹,独这一盏,灯壁上刻着恶鬼修罗图纹。再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透过半透明琉璃灯壁上影绰闪现出的无量灵魂。
“如果本君偏要强求呢?”独孤常磬侧脸乌黑,嘴唇紧紧抿住,一双寒光熠熠的凤眼中,尽是不成反对的执念。
被冥府之主大大咧咧地堵在这里,乃至于几日来典狱司效力直线降落、因为脸容最善而被一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同僚推出来跟冥府之主讨情的陵井笑的无法,谨慎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冰针,似是费了极大力量般将冰针挪开,方从身后抽出一柄即使被包在剑鞘中亦光彩四溢的剑,低声道:“这柄无方神剑,是霍大人着人送来的。他道是死者已矣,现在应一并查清因果树之事。冥府之主大人最是爱剑,当年之事,霍大人没来得及禁止您饮下忘情水,忘情水又是没有解药的……霍大人亦懊悔数年,故以这柄神剑并九条命九柄凡剑,换冥府之主独孤帝君您放下前缘。”
独孤常磬忽而一笑,收了杀气,素手似是安抚般摸着十年灯,垂眸望着陵井手中那柄神剑,道:“这柄剑,本君记得乃是他乃至精至纯元气温养数千年方有此光彩。倒也算是净化了典狱司中无数肮脏灵魂的。但――”
“情不能强求。正如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独孤帝君,阴司几近没有您旨意下办不成的事。可唯独只要两桩,民气与情事,是您没法禁止的了的。”霍凤鸣感喟着,背动手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