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卿固然没有正面答复孟少宁的题目,但是她口中的话倒是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
他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看着姜云卿。
“先帝极其倚重孟家,即位以后便频频加封,后更直接将兵权交给了孟家大半,愿死力助父亲和大哥他们安定北狄和南元,但是厥后先帝俄然驾崩,元成帝随后即位,父亲和我们孟家手中所握着的兵权,就完整成了烫手山芋。”
“这些年,元成帝步步紧逼,父亲已经让步无数。”
姜云卿闻言沉声道:“外公不晓得这些吗?”
姜云卿闻言皱眉:“小舅?”
反而带着几分考校,乃至摸索的意义。
孟少宁刚才的问话,已经不像是纯真的在跟她闲谈。
“二哥由实权转为虚职,留守京中,我暗中行商,不敢碰触半点宦途之行,但是元成帝却还是不满足,乃至还曾提出过,想要让孟家将手中兵权交还皇室的事情。”
“当今陛下向来都不是一个气度广漠之人,不但多疑善忌,更是掌控欲极强,并且因为他与先帝之间的龃龉,更容不下卧榻之侧,有能够威胁他皇位的存在。”
姜云卿听着孟少宁的话,神采凝重道:“小舅是说,功高震主?”
孟少宁看着她:“你放心大胆的说。”
“除非是手中无权,或是毫无底线的凭借天子,更晓得天子毫不会生忌,不然没有人能够在皇权争斗当中,做到独善其身。”
孟少宁闻谈笑了起来:“你倒是看的明白。”
“父亲怎会不晓得。”
“但是云卿,你说这兵权,能交吗?”
“父亲官拜一品,又有爵位在身,大哥和三哥镇守边陲,手中握着大燕近三成的兵权。”
“先帝活着时,是极其贤明之主,知人善用,广开言路,更是与大哥、二哥同出一师,有师门之谊。”
“我孟家以骸骨肉海为底,以三代男儿性命相博,才闯下累累军功,得本日殷荣。”
“如果不是他还顾忌在外的大哥和三哥,怕逼迫太过,让大哥他们起了反心,恐怕现在孟家早就已经不是这般承平模样。”
“这几年,元成帝看似信赖孟家,可实则倒是频频暗中脱手,数次借机削我们孟家的兵权,更将父亲困在京中。”
姜云卿闻言游移了半晌,才考虑着说道:“人身活着,常有不得已之时,身处朝中更是如此。”
“我们孟家三代为将,替大燕摈除外掳,安定边境,在疆场杀敌无数,而为大燕天下而死的孟家人更是数不过来。”
孟少宁点点头,叹口气道:
孟少宁低声道,“父亲本是疆场猛虎,被困于京中,他又如何不明白陛下的心机,但是孟家都是忠君之人,父亲更是毫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冒然掀起烽火,让大燕堕入战乱当中。”
“大家都道我孟家钟鸣鼎盛,繁华无极,恋慕我孟家得帝心恩宠,但是那个又能晓得,孟家现在已经行走在绝壁边沿,随时都有能够跌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