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鸢也是非常赏识甄逸,晓得主私故意收为己用,从旁劝道:“识时务者为豪杰。汉廷积患已深,乃是天下尽知之事,纵使足下故意搀扶,只怕也是有力相施。满廷官员,上至三公,下至里魁,十有八九为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辈,余下一二莫不被架空凌辱,便是天下名流卢子干也难以幸免。是故民怨载道,八方皆反。今黄公举义兵,振黄巾,便是要一除昏庸之君,二清奸佞之臣,三安痛苦之民。甄公既有安民之能,清正之德,何不投身互助?如果轻舍性命,一负百姓,二负家小,难道秉愚忠而失大节?”
黄粱想了想说话,筹办清清嗓子来个收场白。哪想到方才咳嗽一声,那邓峻已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各种表扬,连称大渠帅贤明神武、所向披靡,又是自言有眼无珠,说来讲去不过是乞降活命罢了。甄逸见自家部下如此善变,神采变得乌青;而陈到闻言也是对邓峻瞋目而视。
此言一出,甄逸神采未变,倒是一侧的陈到噗通跪倒拜道:“陈到跟从甄公数年,数受提携,深受恩情。恩典本日愿以一死相还,但求将军放过甄公。”甄逸闻言心中烦恼:只怪本身狐疑作怪,妄听小人之言,想不到最后还是被误罪的部下最为忠心。
甄逸急欲禁止,却见陈到当场重重叩首道:“本日以后,陈到不能再随大人摆布,还望大人保重!”言毕,便要寻要兵刃他杀。
甄逸本也有赴死之心,但听闻妻儿长幼,顿时面露悲戚神采,双手紧握,指节发青。
黄粱闻言心机电转,故作慨然道:“叔至之命非我可取,倒是需我二弟首肯才行。”
戏鸢所言,句句失实,非只甄逸明白,陈到也是心知。但甄逸心中虽明,但他出身士族,不管如何也难以接管从贼之举。但见他面色忽而悲戚,忽而激愤,毕竟归于安静,淡淡道:“我闻贤明之主,不害人之亲,不断人之祀,妻儿长幼之命皆看黄公罢了。要我谋逆相事,恕不能从,唯求一死罢了。”
县衙府库中缉获大量军器粮草,钱物倒是未几,看来这县令也并非剥削百姓的赃官。盘点疆场时又有不测收成,段淳挂掉的处所竟然捡取到轻马队转职令!这但是万金难求的东西,黄粱乃至比获得一城一池还要狂喜。
县衙中,黄粱戏鸢坐于上首,其他黄巾诸将摆列两边。堂下则并排一列站有三人,从左至右别离是邓峻、甄逸、陈到,邓峻甄逸文弱之辈,陈到已算熟人,是以三人均未捆绑。只是三人神情各有分歧:邓峻诚惶诚恐,甄逸神情黯然,而陈到泰然自如。
汝阳城,袁门处。一人已在门外久候多时,“四世三公”的袁家名传天下,公然不是能够等闲见到的。排在门外求见的人物多不堪数,高冠文人、健达猛士、仗剑侠客,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杨雄将其拦住,嘿嘿笑道:“我要叔至之命,却并非现在就取。是生是死,需是我说了算,我若不取,你不准死,只能随我摆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叔至可不准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