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哭笑不得,这些人莫是不长脑吗?便是哥哥和表兄们的书法堪同王右军媲美,可也不至于一字令媛呀?
流熏的心怦然乱跳,定定神,她蓦地记起同业的人,她急得大喊:“馨儿,馨儿,哥哥……”
人挤去一边的雕栏,那楼阁似是不堪重负摇摇欲坠。流熏惊得瞠目结舌,她想大声叫唤那楼阁就要坍塌,却怕激发慌乱。
不过一个心机划过脑海,她惊得一个颤栗,急得忙去人群中搜索走散的护驾的侍卫,却见远处廊子那几道熟谙的人影分作两队摆布而去,她疾步去追逐,想提示世人谨慎,怕是这些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目睹人群摩肩擦踵而来,反比上元节灯会更是热烈,君臣几人被异化在闻讯赶来的人流中,拥堵间被冲散了去。流熏看到兰馨公主被世人推搡护送着前行,不时回身去找寻她的踪迹。公主公然是个重交谊的。
流熏抽脱手劝止她说:“婶婶莫听人胡乱讲,那里有这等功德。便是我们赶了去,那状元郎岂肯听我们叮咛?”
流熏俄然感觉此事诡异,忍不住挡了低头扯下草帽的哥哥,上前拉住一名妇人问,“婶婶,大师都赶去楼上做甚么?但是有甚么好处?”
垂垂的,她的一颗心逐步安静,在他谨慎翼翼的庇护下,她似听到他悄悄的嗟叹声,埋没了身后被推挤撞打的痛苦,但他单独接受。一点点的滚烫黏黏的东西一滴滴落在她头顶,垂垂的从她额头滚落,她看不到,只是诧异中,她模糊看到了殷红的鲜血,是血,那里来的血?
那大婶倒是热情,看似个厨娘的模样,手在腰间围着的罩裙上猛擦了几把,不容分辩挽住流熏的腕子向前去,一边奥秘地说,“算你交运碰到了婶子我,旁人定不会奉告你。一个字十两金子,琉璃厂聚雅轩的掌柜在收,去晚了状元的墨迹就被旁人抢去了。”
流熏心头蓦地一颤,不过戋戋四个字,却让她如冰川雪地里僵冷的身子碰到一团暖和的火焰,她死力去切近,无可顺从。
叫唤声如潮流涌来,黑压压的人群如昏鸦黑云压城粉饰了视野,不过转眼间,天井四周八方涌来人流,尽向那醉华阁高楼喧哗而去。高楼雕栏上不知何时挤满了人,世人探身向下高呼闻讯,“但是见到新科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