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爹他……他动手太狠了。”流熏忍不住哽咽着。
流熏如何舍得?她紧紧的握住景珏的袍袖,就抽抽泣噎的立在倚旎的东风里。
大红的袍子,水里扬起的白净的脸颊,是十二皇子景璨。就见他扑腾几下,一把抱住了水中漂泊的采莲舟的船舷,奋力的将身子向上跃了跃,不得逞。丫环们的惊呼唤嚷声中,噗通噗通有人下水向他游去。景璨却最后驽足力量向水上那船上纵身一跃,那船摆布摇摆半晌,景璨已横陈在那叶小舟上。只是小舟在水里打转,小舟上横亘的身子在夕照下分外灼目刺目。
丫环们惊叫了四下逃散,竟然是景璨急于逃命狼狈上船时,被湖水夹带去了腰下的褌,赤条条的两条腿如一尾挣扎在岸上的鱼乱踢乱踹着,雪嫩嫩的皮肉透露在天日下,羞得丫环们四下而逃。流熏又气又羞,更懒得去看着无缝不钻的恶棍,仓猝回身去寻春旎姐姐。
景珏按按她的肩头,幽亮的眸光密意缠绵的望着她,似要将她印去眼底。他从喉头中挤出几个字,“你去吧。勿觉得念!”
说罢回身疾行而去。
“我只要你安然返来。我甚么都不要!”流熏抽泣着,俄然感觉心头无穷的委曲,泪水潸但是下。
“去那里?”流熏担忧道,“是去边关?”
“熏妹,”景珏迎上来拱拱手,又对一旁的方春旎淡淡一笑微微躬身,“旎表妹行个便利。”
“羞死人了!”
“傻丫头,哭得甚么?”景珏笑着,紧紧捏住她的削肩,看着她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粉颊如梨花带雨普通的娇柔,不觉动了几分顾恤,低了些身子逗笑说,“脂粉都花了,细心让人见了笑话了去。都对你说了,三两个月就返来,不必挂记。我叮咛了笑儿,他留下,若你有甚么事儿,自管对笑儿讲,他会去替你表里周旋打理。”
流熏谨慎翼翼道:“都怪我,必然是为了哥哥的事儿,姑爹迁怒你了。”
“珏表兄,你这是?”流熏又惊又是心疼,忍不住伸手悄悄去抚弄他脸颊上的青肿。
“可贵四太太如此豪阔脱手,老夫人都在夸奖,说这才是个做正房的模样。”白芍欣喜的将手里一锭马蹄银子在世人面前晃晃,对劲的一笑,“本来是四夫人打赏四房服侍珠姨奶奶的丫环婆子,见了我,一时欢畅,也叮咛赏了白芍一锭银子呢。”
流熏满眼欣然目送他的身影拜别在柳岸花丛中,正在挥手向望。冷不防身后被人蓦地一撞,哎呦一声惨叫,流熏闻声被撞得一个趔趄扑跌去雕栏,只冲去湖水。
二人相对,四下只剩鸟语花香,静得连心跳都能听得逼真。
景珏一把搂住她,紧紧拥在怀里,悄悄拍哄她欣喜,“无妨事的,我皮糙肉厚,被他虐得不知了疼痛了。不关你的事儿,不过是为了那红衣大炮的事儿,他嫌我做事怠慢了,未能准期交令,加上我顶撞两句,就被他掠了两巴掌。幸亏母妃赶来救下我,不然腿就要打断了,没法来见你了。”
惊得她不及躲闪,就被一股力道蓦地握住了大臂,顺势一揽推坐在地。就听噗通一声落水声,惊得她定睛去看,就见丫环们急得围在雕栏处顿脚叫唤,湖水里一只手臂在挥动,一个大红袍子的人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没入湖水里。
“哎呀!”
现在明珠耐不住将事情抖落出来,她却不得已也要去凑这个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