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璨一脸当真的凑过来看,又摇点头说:“不对呀,珏二哥的学问是哥哥内里最出众的,父皇客岁还夸珏二哥的字颇得谢阁老真传呢。”
看流熏那错愕当真的模样,谢妉儿不由心疼的捏捏她冰冷的小脸说:“看给吓的。自当你胆小,本来也晓得个怕的。我房里恰有四只金龟,是你大姑母融了一尊塞北得来的佛像化铸的,很有灵气的,你拿去。”
流熏欢欢乐喜地向黄芪挤挤眼,笑盈盈的轻巧奔去屋中。门口的红参和当归为她打了撒花红棉帘子,迎让她出来屋中。
当归噗嗤一笑,弯弯的眼儿一挑说:“不过是我们旎女人说那平常的沉香、花香都太俗,最雅的没过于药香,配了几位清心凝神的药渣子在炉火旁熏焙着,气味才如此的。”
谢妉儿是老夫人的幼女,十四岁远嫁江南,许给了太病院医正方老太爷家的宗子为儿媳。也是谢老太爷倾慕方太医家世明净一身铮铮傲骨医术高超,喜好方家的宗子,才将爱女许配了去。谁想这门本令老夫人感觉门不当户不对低嫁了女儿的婚事到底好景不长。新婚燕尔的小伉俪有过一段欢愉的光阴,生下了一女二子,谢妉儿怀上了严哥儿后,便是姑爷入京去太病院供职,天各一方。总算熬到了老夫人病重,要谢妉儿回京看望,却逢了方家去官回籍,谁想半途大浪滔天沉船,方家无一人生还。谢妉儿为此哭得死去活来,她将两个儿子让丈夫带回江南,本身只留了女儿在身边,本想母亲病情好转就回转江南,无法母亲见她身子日趋笨拙,怕半途闪失,将她留在都城出产,不想这别同丈夫竟然是永诀。
皇上顺手接过,才凑去唇边一边同景璨问话,就见景珏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用那茶水沾湿的帕子轻拭脸颊上的墨痕。
老夫人府库的钥匙保管在谢妉儿手中,府里大家尽知的。
谢妉儿隔了窗应一句:“内里凉,快出去坐吧。”
“小姑母,”流熏娇嗔道,“人说老祖宗院里有佛祖庇佑,能压住邪气。熏儿克日总感觉绛雪轩有鬼祟似的,不得安宁。”
丹姝紧随几步不解地问:“蜜斯,一大早的,怕是小姑太太还未起床呢吧?”
流熏起家,望着窗外发了一阵愣,俄然说,“走,去小姑母梨雪轩去走一遭。”流熏说罢,回身向廊子旁的梅花洞门处拐去。
小姑母自生下严哥儿后逢了方家大难悲哀欲绝,月子里伤了身子,这些年落下虚症都没法根治,老夫人特许她不必晨昏定省的服侍。望族王谢端方繁冗,常日里老夫人的起居就都由大夫人封氏等妯娌几个服侍筹措。倒是留给谢妉儿日日得暇睡个懒觉的时候。
流熏问:“小姑母又在服药吗?”
流熏进了垂花门,绕过影壁,扫一眼廊下的丫环们笑盈盈的出去问:“小姑母但是醒了?”
流熏拉一把黄芪低声说:“莫同胡涂人负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