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景象,前仇百感,尽在心头。她警告本身平静,现在便是杀了那奸夫淫、妇,都不敷已解心头只恨。
他悄悄拉起那双冰冷的手,看她惶然的神采,如小兔普通心噗通地跳,慌得无处逃脱。记得她当时年幼,金妆玉绕繁华乡中的令媛蜜斯,被罚来寺院,满腹委曲正要寻人诉说。
进到佛堂,方丈已经安抚打发了乞丐们拜别,佛殿里燃起缸里的长明灯,敲响木鱼,梵音漂渺,诵经声朗朗飘在夜幕清寒中。流熏冷静诵了一本《无量寿经》,口中朗读经文,不觉内心尽是感念,听那经文中说,“设我得佛,国中声闻有能计量,乃至三千大千天下众生悉成缘觉,于百千劫悉总计校,知其数者,不取正觉……诸有众生闻其名号信心欢乐乃至一念,诚意回向愿生彼国即得往生住不退转。”
喜富唯唯诺诺爬起家,俄然嗖的扭头摆脱就扑奔去大门要夺门而逃,一个“拯救!”才喊出个“救”字,脑后被重重的挨了一记,身子瘫软在地。
黑夜中杀机四伏,她又如何能健忘惨死腹中的孩子?健忘以往的统统屈辱恨意。一时候内心好不怆然。她的手紧紧握起,指甲深堕入肉,那蚀骨的恨意垂垂升腾。
谢流熏屋里的火烛熄了,一片沉寂,暗夜里只要霰雪敲打窗纱的声响。
夜风拂过,谢流熏侧头拢了细碎的鬓发,她摇点头,憾然道一声:“难过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腐败。我自当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本来到头来还是这凉薄透心的雪。”话音里带出几分矫情。
她信步浪荡,孤零零的身影被月色揉成薄弱一片孤影投在地上。
迈步入了寮房,只那门开启的半晌,劈面一股清幽淡淡的香气扑鼻,令流熏心头蓦地一震。好熟谙的香气,宿世里那一夜,也是这令人闻了骨酥气软的香气,似是她诵经倦怠回房安息梳洗结束,不知不觉就在这解乏的香气中浑浑噩噩的睡去,在世人的惊叫声中醒来时,她俄然发明赤身露、体的她竟然躺在沈孤桐的度量里。宿世的一幕幕,在面前惊现,她惊得牙关颤栗,是了,她记起来,都记起来了,莫不是这香……
她对丹姝低声私语几句,丹姝心领神会的点头退下。
他凝睇她,面庞颇是安静道:“天寒地冻,师妹如何独立寒宵?”
垂垂的,那孤零零的影子成双,多了一道身影。
他送她到后院寮房天井外止步,她行了几步回身,见他立在风雪地冷静送她。
“另有秋姨亲手烹的枣泥酥,酥软适口呢!”小丫环在前面拥戴说。
接过他手中帕子,她伸谢掩泪,更是泪如雨下。
流熏停在廊子下,抬头看着漫天的大雪,揉揉手掌,很有些兴趣盎然地说,“绿婵,走,随我去墙角那梅树下踩些梅花来,添在浴桶里沐浴解乏。”
……
她一惊,倏然回身,见是他,竟然在庙里相逢,颇露几分惊诧,微微欠身服礼。天井寂寂白雪皑皑,更显得她薄弱娇小令人生怜。沈孤桐踱步向前,一袭元青色锦袍,淡色丝绦,还是风韵俊朗,更显超脱。那深镌的眼睑,动听的眼眸,令人百看不厌,为之沉浸。
她一副哀婉的模样,月色清辉温和了面庞,那小巧精美的眉眼含怨带嗔,樱唇微翘羞恼的模样更是惹人怜。如此水普通动听的世外仙姝,他一声长叹,面前的美人已经是侧目含泪,那眼里一泓清泉在月光中泛动,缓缓的珠泪从粉雕玉琢的脸颊滚落,看得沈孤桐心都要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