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棵树惹得祸!”流熏气恼地回身叮咛丹姝绿婵,“都是这群沮丧的乌鸦惹得祸!还不将它们轰走!”
流熏思忖着。可晴儿如此一闹,莫非就不怕连累出嫡母和慕容氏?或是……
流熏立在雕栏前,举目四望,面前梧桐树上坠了积雪,堆积的乌鸦已散去很多,或是日暮,落日透出枝梢将那雪色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四下安好。
那断裂的雕栏处已经补葺一新,新的雕栏已经换好,老工匠在油漆雕栏,好快的手脚。
流熏又听工匠感喟一声:“木头朽了倒也罢了,就连这截雕栏上的木楔子不知如何被人卸去两枚,浮挂在那边。如果个孩子轻靠上去怕也禁不住,更不必说一个大活人撞靠在上面。”工匠唉声感喟地抱怨,似在为这雕栏辩白脱罪。
流熏内心疑窦暗生,垂垂的那一点点的疑云积储成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她内心几近堵塞。
丹姝恰从劈面迎来,神奥秘秘的凑去流熏身边轻声说:“蜜斯,丹姝依蜜斯的话去刺探过了。看缈汉楼那园子的婆子说,常日里都是沈先生不时登楼远眺吟诵诗文,倒是近些日子,晴女人偶尔登楼去呆坐,更同沈先生在楼上搭讪,也不见沈先心机睬她。”
唯有紫棠坠楼处的地上燃了一炉高香,古檀香气透鼻,上面压了一卷《地藏经》。
“蜜斯!”丹姝责怪,不知蜜斯一时娇纵的性子起来,又发得甚么疯颠。
丫环们莫名其妙地望着流熏,但又都因这大蜜斯在府里娇纵,谁敢惹她?因而自当是哄主子高兴,七手八脚拿了竹竿去捅打树枝,公然呼啦啦的惊起一片黑黑的乌鸦。
世人散去,,流熏立在天井,从所未有的寥落孤单,残雪未尽,秋色将近,却涓滴没有半分暖意。脚下是绒绒的积雪,踩上去松坚固软。毓宁郡主坠楼的那幕却不断在面前回荡,如梦魇不散。
流熏内心却了然,公然不出所料,沈孤桐,只一个晚晴那里能下得出如此一盘高深的好棋?
流熏又细心闻闻,四下张望,眸光落在那乌鸦堆积的梧桐树上。
乌鸦吃惊,呱呱呱的一阵嘶鸣,别枝惊起。竟然有的回旋冲来,直扑人面,掠倒了雕栏上的油漆,一片狼籍,惊得丫环们和工匠捧首乱窜。
“蜜斯,不要去!”绿婵惊得制止,“婆子们都说,紫棠坠楼非命院里,血污了一地,阴魂不散。老夫人才命令封了缈汉楼的院子,不得随便出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