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气得一阵心悸,暗自警告本身不能急中生乱,她眼中蓄泪气恼道:“女儿倒是劝爹爹不如趁早打发沈师兄搬出府去堆栈住吧。归正师兄不过一两个月风景就要赴考,留在府里民气惟危,不定又传出甚么话来浑浊女儿的名声,不如一早打发了沈师兄出去,免得频频肇事都因他而起。”
“说!”谢祖恒喝道。
“娘,但是这金饰,清楚是熏儿闺阁之物,若非是俊儿,莫非是……”谢祖恒狠狠地瞪一眼流熏,欲言又止。
“肃儿这牲口,我必然禀明兄长,严加管束!”封氏面色发冷。
封氏谨慎地说:“老爷,俊儿的房里发明的此物,如何就狐疑是熏儿的?何况俊儿房里还住着沈孤桐……”
沈孤桐,定然是他又生了狡计,流熏心知肚明,面上一副悲悲切切的模样,内心在暗自思寻对策。
老夫人气恼道:“俊儿便是擅自出府去同表兄吃了两盏庆寿的酒,也一定就是他做出的胡涂事儿来!还没有问过俊儿,如何就一口咬定是俊儿所为?”
话到此处,本相明白。本来是谢子俊去吃花酒,同风尘女子私相授受,竟然拿了mm的内室之物去赠妓,被父亲偶然间撞破。
大户人家后辈,出必行,反必告,那里有不禀明父母就私行出府去吃酒玩耍的?更何况是去青楼花柳之地!
话音未落,谢祖恒笑意更深,他夺过那镂空的金球,用手一擘,内里竟然呈现一个纸团。
“爹爹!还没问过哥哥,如何就听一面之词?”流熏急得劝止,冷哂了问寿儿,“至公子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如何就去赴宴了?”
公然不出流熏所料,沈孤桐在针对谢子俊。
字条上面娟丽的小楷写了一句艳诗“何日赴巫山,鹊桥渡双仙。”
“小的说的句句实话。”寿儿辩白着,“那夜至公子宵禁时分才翻了后园的女墙溜回,将这荷包掉在了路上,还踢了主子归去寻了好久呢。”
“是五日前封家表公子寿诞,请至公子去吃寿酒去了春香阁,那边的女人们同公子逢场作戏,相互私赠的。”
粉红色的薛涛笺,淡淡的香粉气味,展开来,是一个字条。也不必看,流熏心底一寒,暗觉不妙。
“是,是……是至公子的!”
三人正在辩论,俄然内里一阵叫唤喧闹的声音传来。
“主子也不大明白究竟,那日是肃公子亲身来搀了至公子出府去的。”
“你们可曾见过此物?”谢祖恒问。
“便因住着孤桐,我才狐疑了她!”谢祖恒上前一步,一把抢过封氏手中的荷包,目光逼视流熏问,“你公然不知?”
“老爷,老夫人和大太太,姑太太来了。”
谢祖恒冷冷一笑,从那荷包里挤出一个精美的镂空小金球,上面挽着一截子同心结珠花穗子。
谢祖恒肝火胀紫了脸颊,厉声喝道:“传那主子来!先打二十棍再问话!”
流熏心想,沈孤桐公然奸刁。
流熏羞恼地问,“爹爹莫不是狐疑女儿不知廉耻?可这笔迹仿照得像女儿,细看却能看出并不是女儿所写。”
扫一眼,流熏脸颊绯红,心惊肉跳。如此露骨是诗句,竟然藏在她随身的金饰里。
两名书童诚惶诚恐的出去,跪地叩首。
流熏一见不由惊诧,那镂空的金球是她的,是她敬爱的那枝凤头珠钗上垂的流苏金球,那珠钗是她十二岁生辰那日爹爹送她的。一次那金球丧失,还是沈孤桐替他秉烛在花圃秋千架下寻回的……但是现在,如何会在这个鸳鸯交颈的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