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踱步四下望着屋内,见中堂上一幅画,画得是墨竹,上面题的倒是郑燮的那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但而后的话,倒是愈发的不安起来,就是神采都透出些心不在焉。流熏心头也知了大抵,不觉疑虑更甚,莫非是她多心了?只是旎姐姐却愈发让她看不懂了。
流熏立在天井,望着房顶上干枯的荒草,透出几分颓废,院里两株桃树,也只剩了干枯的枝桠,孤零零的伸开臂向天,似在求天公恩赐一两滴雨水。
旋即同流熏笑做一团。
但眼下大事为先,她不能让自家后院着火,就强忍了肝火,打量着方春旎,俄然问,“旎姐姐,熏儿来河南前,太子殿下另有一事相托呢。”
这字这画,笔划间逼真,力透纸背,清楚是哥哥所书。她面前俄然呈现了哥哥那英挺的背影,仿佛出了谢府来到河南,哥哥的腰身都挺直了很多,透出几分坚毅的风骨。
她摸索道,“倒是太子托流熏去姐姐房里寻这味药,看看可另有残剩的,临时应对一阵子。流熏也不懂,就求小姑母代为翻寻了,还真巧,就找到了。”
流熏淡然一笑,已深知三皇子所言不假,但为甚么旎姐姐要给太子调那味令太子虚乏到人前出丑的药呢?
流熏心头百味翻涌,勉强笑了转头,公然是她。
听方春旎话音游移,流熏心头那点恨意垂垂萌发,她还没来得及诘责她,到底为甚么要设想去热诚哥哥,莫非就是为了嫁祸给继母封氏,莫非就是为了逼哥哥走出这一步?
听到这里,方春旎的腿一软,竟然跌坐去榻上。
他乡遇故知,春旎欢乐的叮咛丫环们帮手将流熏所带之物放去配房,又筹措着为流熏安设。
流熏一笑,将粥碗推给他说,“我这一起肠子肚子都要颠簸出来了,正没胃口呢,莫糟蹋了东西,你替我喝了吧。”
“这是你哥哥那夜信手涂鸦,我却感觉书画逼真,讨了过来挂上。”春旎对劲道,抬头望着那画,眸光里都尽是赏识崇拜。
流熏讽刺道,“都说河南赈灾辛苦,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如何另故意机吟诗作画吗?哥哥公然好高雅。”流熏看一眼方春旎,心想这如果被爹爹晓得,必然打断骨头!
“如何,有粥吃吗?也算我一份。”景珏阔步出去,拱手说,“叨扰二位mm了。”
一句话逗得方春旎噗嗤一笑,含嗔道,“天然放了药,还是放了安胎补气的药,表兄可敢喝?”
流熏慨叹一声道,“难为太病院这些老朽,公然是不顶用的,反不及姐姐的医术高超。不过,听闻太子被逼无法,要拿了那药粉去请太病院的洪太医代为调配呢。太子殿下说,洪太医本是同姐姐师出同门的,想必差不到那里去。”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那手松开,悄悄推了她后肩一下,责怪道,“莫不是你背后生了眼,如何就看到我了?”
方春旎脸颊上立时透出几分窘意,讳饰说,“怕是他当作规语自勉的。你哥哥这差事,可真是不轻易。若不是被逼到绝地,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借了这九死平生的差事。”
流熏心头顿生疑窦,望着旎姐姐,不知为何,春旎姐姐的每一句话现在都要令她费尽考虑。
流熏进了房间,四下看看,倒也干净简朴,这屋子很有些居家的气味,每个角落都安插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