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流熏凝睇她的眸光，垂垂沉下脸颊当真地问。
“服了药，临时没了气味，这点小把戏不过是雕虫小技。”方春旎端倪间透出几分对劲。
“你是如何发觉的？”春旎问。
流熏倒吸一口寒气声音透出几分惶恐，“以是，姐姐竟然将他们过后灭口？太可骇了！”
“那不过是抹了些蓖麻天夏研磨的水儿，看似伤处皮肉莹亮，实在是那不过是障眼法。倒是那两名行刑的仆人，是我打通他们行刑时藤条高举轻落不得伤了至公子皮肉……”
“可哥哥身上的伤……”
“不是，死了吗？”流熏惶恐，不解地问。
“哦？姐姐另有甚么要叮咛熏儿的？”流熏故作懵懂地问。
流熏惨淡一笑，点头道，“哦？既然不是白熊丹，那定然是比官方那灌尿刮骨的古怪方剂更灵的灵药吧？既然如此，莫不如熏儿拿去给太医一验看就知，也免得让姐姐担惊受怕，深夜做贼普通的。”流熏做出一副要出去喊人的模样，被方春旎慌得一把拉住，“熏儿！”
“姐姐可也吓到熏儿了。窸窸窣窣争光前来不点灯，若不是熏儿胆小，自当是闹鬼了。”流熏近前，方春旎天然的将手中的葫芦向袖笼中藏去。
方春旎一把拦住她，见是纸里包不住火，才定定神轻声道，“真是个鬼东西，瞒不过你的眼。别混闹，难不成我还会害俊表兄么？”
“那两名行刑的仆人是姐姐拉拢的？可哥哥受此热诚苦不堪言，姐姐竟然拿哥哥的性命打趣？”流熏诘责。
方春旎打量她，恰一阵夜风吹开轩窗，输啦啦一声，吓得流熏蓦地转头去看。
“甚么？”方春旎暴露惶惑的神采，窘然一笑反问。但她打量流熏那双锋利逼人锋芒毕露的眸光，不觉垂下头沉吟，“你信我的医术，可府里人多嘴杂，一定能信的。也是怕外祖母不依，才出此下策。春旎想尝尝这药丸，自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聊胜于无。”方春旎哀婉道，悄悄扶起谢子骏昏沉沉的身子，就持续灌药，安然说，“熏儿，来帮我一把。”
流熏恍然大悟，不由长叹一口气，“姐姐是想让世人得知哥哥受继母虐待殆死，祖父只得为哥哥在府外另餬口路？”前些时候听方春旎提起这战略，她还自当方春旎痴人说梦，现在是她小觑了旎姐姐。
入夜风寒，疏月一弯昏黄在风晕中，如一缕丝絮缭绕不散，覆盖三省斋旁的跨院。
“我是听人说，皇上身边正缺个候补的章京，替军机处草拟钞缮圣旨奏章的，要个字写得好的，才调横溢的。更须经心极力日夜值守在军机处……如此的才子，定要在翰林院遴选。很多人跃跃欲试，但皇上开口让外祖父保举一名。我是想……”
一只手悄悄在他脸颊上游移的抚弄，纤长的食指便搁在谢子骏干枯的薄唇上，游移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