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四下看看,谨慎说,“这声音似从楼阁上传来的。”
“才熏儿来时碰到母亲,从后花圃角门去雇车赶去母舅府里,传闻母舅把脚崴伤了,母亲急着去存候呢。”流熏当真地说。
“母亲恕罪,”展颜身后追来了谢流熏和谢舞雩姐妹二人,如做错事儿的孩子普通有几分严峻。流熏手里握住一只胡蝶纸鸢,似是姐妹们在花圃放鹞子。
封氏不想同这丫头多废口舌,晓得她奸刁,就对付的摸摸展颜跑得红扑扑的面庞说,“你娘舅的脚崴了,娘去看看。你在府里同姐姐们玩。”
流熏“哦”了一声,有几分遗憾的退下。
神仙庙。
香火鼎盛,封氏在金嬷嬷的搀扶下进了前面的钟楼,仍被那烟熏火燎的气味呛得咳喘不已。
“好,既然你喜好,就来浇水吧。”谢阁老将手中的水瓢递给她,流熏欢欢乐喜的接过,挽起纱衫袖笼,提了裙襟,在苗圃里蹲身浇水。
人到养浩斋,就听到咯咯咯的女子笑声,他一惊,女儿流熏已飞奔至他面前,笑容光辉的呼喊,“爹爹!女儿给爹爹存候。”
她清楚,祖父每把稳烦,就会在苗圃里种菜莳花,皱眉沉思。
又等了一阵子,也不见媚奴到来,封氏反有几分不安。
无人回声,金嬷嬷厉声大喝,“莫要装神弄鬼的,若再不说话,就喊人来了!”
流熏打量一眼封氏问,“母亲这是要出远门吗?”
流熏赶紧起家。
看着流熏对答安闲,话音里还留了几分小女孩的天真懵懂,谢阁老仿佛对这孙女也看不透辟。这丫头时而夺目,时而胡涂,他阅人无数,都有些看不懂,但转念一想,毕竟还是个孩子。
楼阁上这才悠悠的传来一个娇娇滴滴的男人的声音,“是太太到了吗?奴家媚奴,在此恭候多时了。”
过不时,内里仆人通禀:“大爷到。”
主仆二人登上楼,四下看看,此地颇是熟谙,远远的看到戏台在柳烟薄雾中。
旋便是丫环们齐声的存候声,惊得他一怔,面前的女儿兰麝香馥,明眸皓齿动听,一袭纱衫薄如蝉翼,垂一头乌发,飘飘举在风里,若仙子下凡。见到女儿,谢祖恒反不知该说甚么,内心有几分惭愧,前妻留下这一对后代,恰好父子到了如此境地。
金嬷嬷推算着,“这媚奴现在被四周清查,也如惊弓之鸟,皮肉谋生操不成,总要糊口充饥……沈孤桐有把柄在他手上,连那常春楼都烧了,更不要说着媚奴。沈孤桐是个心狠手辣的,必然在四周寻他,他怕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铤而走险来寻她卖这奥妙。”
一见流熏,挽了衣袖为花除草的谢阁老看她一眼道,“若为你哥哥的事儿,就归去吧,自取其货,无人能救。”
金嬷嬷说,“太太,我们来早了,奴婢高低看看,尚无人至呢。该不是那主子在诳我们?”
流熏倒是明眸光辉的一转,透出几分灵慧说,“祖父如何也感觉哥哥此去河南赈灾是祸事吗?流熏倒感觉哥哥必然不辱任务,班师而归呢。今儿一早,枝头喜鹊就叫个不断。熏儿深思着哥哥走了,怕祖父孤单,就过来陪祖父浇花施肥。”
金嬷嬷向楼梯上探身望去,模糊看到上面仿佛有些亮光,更听到一声长长的感喟声发自肺腑,是个男人的声音。金嬷嬷一惊,忙向上问一声,“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