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桐眉头微蹙，猛听了一个细亮的声音嚷，“哎呀，这臂斑纹得可真精美，活脱脱从肌肤里生出来的普通。”
“这媚妆可真是妙绝，小半子一看一准的心动。”
怕是等不得了。沈孤桐心头一动，回身对善儿说，“才那位四儿女人，你但是熟谙？替我刺探一下，我在翰林院有位同僚的夫人手背上要纹一朵胡蝶，那位庄大娘可如何去寻？”
被婆子们拖拽不走抽泣的丫环将个身子向下沉，挣扎着哭喊，“太太，太太饶了奴婢吧。”
沈孤桐闻听仓猝叮咛小厮们掉头向养浩轩去。一起走，内心不觉暗笑，谢子骏这书白痴，凭甚么同我争？撤除了会投胎，那里就赛过我一筹？若非他是谢阁老的嫡孙，如何这新科状元就给了他？
“这有甚么，更有大户人家的蜜斯将这花儿纹去后背，另有呀，竟然有人令媛去求江府榜眼少爷江维宇的花鸟画，重金求这位庄大娘纹去背上胸上，那更是娇媚。”
沈孤桐打量她微微一笑问：“提起江南，我倒是思乡了。你是哪个房里的？”
善儿眨眨眼，唱个喏应了，却还猎奇地问沈孤桐，“公子可另有闲心管这鸟儿事儿？人家夫人手背纹花，倒要公子代为刺探了？”
“走，我们去流云丽舍，老夫人在那边摆了荷花宴消暑呢。”流熏起家道，同方春旎一道出了房门。
沈孤桐加快法度，才绕过封氏秋颐馆的夹道，恰见几名泼妇押送着一披头披发的小丫环哭哭啼啼打吵架骂的过来。夹道窄，沈孤桐一眼认出了为首的那位是封氏房里的蓉嬷嬷，便恭敬的向一旁闪避，主母房里的丫环婆子都该是恭敬的。
善儿正要向前开道，沈孤桐扬手表示善儿莫动，又听一名小丫环说，“如果不喜好，洗去了就是。庄大娘有家传的方剂，那洗纹身色彩的料都是从伊利冰川取的冰水，火焰山下取的料石，岭南的蜥蜴血调配的，一准的洗得一丝不染的。”
“至公仔细皮嫩肉的，可不要被那些哀鸿烹在大锅里吃了充饥？”不知谁噗嗤一笑搭讪，被丹姝咳嗽一声狠狠瞪了一眼，引了一名小丫环进了大蜜斯的房。
蓉嬷嬷一边在那丫环身上掐拧一边骂：“觉得你逃就能逃去那里吗？贱籍的逃奴，抓去送官，看不补缀得你们兄妹生不如死！”
听罢小丫环一五一十的诉说四儿同沈孤桐的对话，流熏淡然一笑，打发她下去。一旁绣花的方春旎放下花绷子，悄悄将羊毛针斜插如鬓收妥，责怪地望她一眼道，“还说我狠辣，看看你本身。沈孤桐现在必然如入油锅般煎熬呢。”
“花是我们先采的，你们如何能抢？”
才绕去廊下，拐过跨院，来到后花圃的洞门，爬满宝蓝色蔷薇花的洞门里传来一阵辩论声和哭闹声，“清楚是我家四蜜斯先看上的花，你们可抢得甚么？”
“是老祖宗房里的奴婢。”沈孤桐深思着嘟念一句，细心打量她几眼，也不说话，拂袖阔步而去。
“回沈公子的话，奴婢是服侍老夫人的。”四儿声音里有些颤颤的，诚惶诚恐。
沈孤桐听得愣愣的，犯了深思。小厮们见他立着不动，反有些进退不得，都窃窃打量他的神采。
“啐，浑说了不是？怕是青楼女子才纹这东西在那种处所，羞死人了！”
丫环们在廊子下喂鸟浇花，白芍问：“传闻我们至公子要放外任去那寸草不生的山东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