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在屋外,模糊抽泣,景璨在屋内无声。
一个行动,惊得在场世人骇然。流熏惊得不知所措,仓猝躬身去拾起那奏折,心想莫不是景璨忙中出错,出了大忽略,惹了这眼里不揉半点沙子的冰脸王兄长?这个景璨,还说三哥现在不问朝政,如何俄然闯来发难了?
他一件平常的淡淡珍珠粉色平金缎团蟒袍子,腰系白玉扣带,烘托得一张脸面若冠玉。他躬身见礼,景璞那张脸却益发的阴沉,袍袖里拿出两份奏折,在他面前一晃问:“你经手的?”
“十二,你看看,那月是缺是圆?”流熏隔窗感喟,还是无声。
流熏深知景璨自幼怕这个哥哥,忙不敢探手缓缓起家。
“请家法!”景璞一抖袍襟,严肃非常。景璨二话不说,叮咛同心,“去!”
“让他去拾!”景璞喝道。
三皇子景璞一脸沉铅不置可否。流熏更是摸索一句,“亦或,三伯请回,待十二爷醒来,让他亲身登门造府去拜见兄长聆听庭训?”
流熏起家,看看天气才开一线微白,平凡人家都未起床,那里有个兄长如此早的赶来立室的兄弟府里?莫不是出了甚么大事?
丹姝自开脸做了姨娘,高绾个发髻,比常日透出几分端丽,她眉头紧蹙摇点头。
立时,流熏满眼是泪,昏黄中,她看到景璨起家,接过同心取来的家法刑杖,双手捧了跪去景璞跟前,还如昔日那恶劣的小弟弟十二普通。
流熏拜别时,天井里肃立半晌,长夜霜重,月朗星稀,那天上的星光辉洁白。她想,男人的内心,建功立业或是永久是第一名的。她没法禁止他,是她揭去了他的蒙面,让他重回宫廷,受这场辛苦苛虐。
“王爷呢?”流熏忙问。
“一起上也不见说话,奴婢们存候他也懒得应一句,摆摆手径直去了书房。丹姝叮咛人上茶,他却不动。也不坐,在书房踱来踱去。”丹姝有些心慌不安。
整整一日,流熏守着窗为景璨缝制过冬的寝衣,在那衣衿上缝了几朵梅花。风刮散炉里苏合香的香气,那醉人的香气,惹得她昏昏欲睡。
流熏是鄙人逐客令,这三皇子,为美人痴癫,竟然大夜里赶来兄弟府里。所幸现在景璨公事繁忙,如果小伉俪在鸳鸯衾内,岂不是也要被他生生拉起?好不见机!
“这是甚么?”景璞板起脸询问。
星月满天,那月残如被天狗啃去一角。
“三哥来了?”明朗的声音,景璨箭步出去。
“三伯万福!”流熏入内,轻服一礼道,“昨儿十二殿下似有些着凉,批阅奏折到凌晨,流熏才服侍他吃了碗药发发凉寒,让丫环奉侍他睡下。”她顿顿话音,“不如,三伯临时吃杯茶,流熏去喊醒十二爷?”
景璨闭门不出,没有再上朝。他紧闭书房门,就是流熏都不准擅入。
景璨猜疑,双手去接,景璨却狠狠的将那奏折打去他脸上。
“你错了,”景璨的声音隔窗传来,“三哥向来都复苏,倒是你我胡涂了。被风花雪月迷了眼。”
流熏心头猜疑,忙换衣去书房见三皇子景璞。
“这要问你呀?穆王殿下。女人的胭脂,如何上了朝廷奏折,你也不看看这是甚么要紧的折子,我去父皇宫里存候,恰逢了军机上奏此事。父皇气恼不已,我怕气坏君父,这才拿来寻你问个究竟。你呀!小伉俪如何闹不好,你们也太不知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