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祖恒鼻子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封氏摸索道:“那,妾身就去求家中嫂子也代为筹措此事吧。”
封氏见谢祖恒神采为之一动,便借机进言:“老爷,莫不如老爷在都城权朱紫家里寻小我物出众的后辈,将旎儿速速嫁了去。以免夜长梦多,看俊儿今儿那乌眼鸡似的急恼模样,怕是此时担搁不得了。”封氏发起,仿佛统统都是为了子俊的功名着想,看谢祖恒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几分踟躇不定,她才感喟烦恼道:“后母难为,反正妾身都是难做的。只是妾身何尝不想让俊儿敛敛心机,篡夺功名灿烂门庭呀?”
慕容思慧闻听侄儿出了事儿,也不等表姐封氏随来,抢先随了小厮们行动仓促奔去了前院。
小厮们放下竹榻,慕容思慧一把抱住慕容隽,打量他那惨白的脸颊,本来灵动的眸子变得板滞,目光凄迷地望着火线。头发披垂,沾了些干草,春杏般的脸颊微肿,似被人掐拧的肿痕。苗条的手指伸出在颤抖,似要说甚么,倒是没法出声,板滞的目光里透出惊骇,呢喃道:“不,不要,不要碰我,不要!”
说罢一抖袍襟疾步而去,把个封氏丢在原地。封氏紧追几步却无法谢祖恒法度颇快,转过门而去。封氏追去夹道,急得问:“老爷,错了,是这边。”
竹榻上躺卧一人,大红牡丹贡缎披风覆体遮了半张脸,一见那件富丽的披风,慕容思慧脑筋嗡的一片惨白,她凄然惨叫一声:“隽儿!”扑向前去。
“姑奶奶饶命,饶命呀,主子不敢有半句诳语,都是实话。”小厮又惊又急,“主子没有胡言乱语,猪儿、全儿他们都看到的,七公子被发明时,身上还尽是肮脏,连那子孙根儿……”
“胡说八道!”慕容思慧怒不成遏的劈脸痛骂,她如何不知那鬼祟之说不过是流熏那死丫头编排挤来唬人的。
八名小厮抬个竹榻谨慎翼翼的向里挪。管事儿的斥骂:“慢些,慢些,没见七公子有伤!”
才到跨院,前面就听到了混乱的呼声哭声,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无数错愕的目光。
“开口!开口!”慕容思慧歇斯底里的哭喊,她周身颤抖,仿佛被当头一记闷棍打昏,半晌不能复苏。她颤抖了唇,看着六神无主目光板滞的慕容隽那俊美绝伦如冰雕玉琢般的脸。好端端个美少年,慕容家的佳儿,现在一夕间竟然不人不鬼的被抬回,成为世人嘲笑的话柄。她本是要借这个侄儿同三房联婚,达成本身的功德,重新夺回在谢府内宅的大权,谁想现在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老爷,另有旎儿。”封氏满眼担忧心神不宁地说,“为了个旎儿,现在反闹得老爷和俊儿父子反目。老爷还没看出来吗?这旎儿满眼的都是俊儿,那眼神缠绵缠绵,就是俊儿现在也为了旎儿这丫头神不守舍的,一无昔日儒雅温厚的性子。”
谢祖恒慨叹一声道:“真真是家门不幸,由此冤孽!”
谢祖恒头也不回的拜别,封氏兀立原地,才深思着该是丈夫底子不想去看慕容七产生了甚么事儿。
一名小厮神采镇静,话音里带了惊骇说:“寺院,闹鬼,鬼,吃人!”
不等话音落,啪的一记清脆的嘴巴,慕容思慧狠狠掴向他痛骂:“混帐东西,信口胡言!瞎了你狗眼!”又叮咛摆布,“把这玩忽职守的主子拖下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