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同仇敌忾,何必言谢呢?只是她偷眼看表兄景珏那柔情万种的眸光,仿佛一段百炼钢,垂垂的在她面前熔化,那眸光里似有无穷言语要倾诉,却又不知如何提起。俄然,他内疚的一笑,脸颊上反透些红润,倒令流熏忍俊不由了,跃马横戈疆场的少年将帅,何时变得如此内疚?
笑儿一怔,讪讪地望一眼流熏,抿抿唇脱口道:“才刺探到了,皇上在云霄阁摆宴,一则是要颁诏重立太子,圣旨谢阁老都拟好了。第二宗……”他打量了流熏却有几分顾忌,俄然一咬牙一顿脚道,“就是,皇上要颁旨,赐群芳宴百花魁首为太子良娣。”
这才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不知多少联名保举六皇子的官员现在吃了憋,愁闷得恨不得一口气憋死呢。
宫娥们欢乐的群情着,兰馨拉住流熏的手说,“走,我们喊上宁儿一道去看热烈。”
一句话,仿佛令流熏心头无穷感到,景珏打量她的眸光里尽是模糊的深意,几主要透露甚么,却又深深的咽了下去。
景珏自嘲的一笑点头,旋即说:“才三哥还对我夸奖,说熏表妹真是奇女子,不愧是谢阁老的孙女。”
他说着,悄悄的伸手为流熏扶了扶鬓角斜滑的珠钗,那桂花油抿得划一乌亮的鸦鬓,细致温和泛了淡淡珠玉光芒的小脸垂了眼,长长的睫绒一闪一闪的,对劲中却透出几分内敛。嫣然道:“多谢珏哥哥成全呢!”
流熏反是有些不美意义说,“今儿皇上一提,流熏也记起,算来太子哥哥还是流熏的姨表兄呢。我若偏私去护他帮他,也是道理当中。”
景珏躲开他不快道:“蝎蝎螫螫的娘们样,有话痛快地说!”
她抿了唇,斜眼瞟他一眼,矫情道:“珏哥哥这是如何了?未言先羞,脸儿都胀红了。”
他打量她,眸光里尽是温意,长吐一口气说:“让你吃惊了。幸亏熏妹机灵,不然那边……”他做了个“六”的手势,“根深蒂固,怕难以铲动,为太子哥哥伸冤昭雪呢!”景珏眸光里泛出熠熠的神采,很有些眉宇张扬,豪气勃勃,他动情地说:“幸亏你那体例妙,让我龙颜去给太子哥哥送冬袍去,这才震惊了父皇对太子哥哥在上驷院被辱温饱交煎的事儿坚信不疑。”
小贵子机警,自从上一次宫里裂冰遇险同流熏存亡与共后,仿佛成了流熏在宫里的耳报神,他摆布看看无人,轻声笑了说:“岂止呀,被骂得狗血喷头另有很多大臣,另有位须发皆白的余大人,吓得双股颤栗,出殿门时被门槛一绊摔个狗啃泥,门牙都跌落了。”
“太子爷人美意性好,阿弥陀佛,公然是老天有眼。”
流熏心想,不知母舅是否在皇上面前说了些甚么,如何皇上俄然提起了江家?
景珏眉峰一挑,酸酸道:“人说姑表亲,打断骨连着筋,天然更亲。”他俄然近前一步当真道,“熏妹,哥哥一片冰心对你恳请,如果……”
“青玉的病,已是华佗再世都回天有力。依着年氏的家规,家中女儿咽气前,要替女儿在闭面前给丈夫寻个续弦,才是女子贤德,这女儿才气瞑目。这些日子,年家也是煞费苦心觅来很多王谢闺秀,走马灯似的给母妃去遴选。你是晓得的……”景珏慨叹一声,“莫说太子哥哥无法,便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青玉年长我五岁,我还记得她初嫁来赵王府时的模样,可惜,现在几近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