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韦、毛二人对峙辩驳，然，贤人已准世父与冯伯璋所谏，许就在这3、五日，刘渡便会无罪开释。”陆离苦笑：“世父已然被冯伯璋拉至同一阵盟，不管如何都不肯信赖我之质疑，说我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畏头畏脑难成大事，他已经在与冯伯璋筹划，借刘渡案，究查谢饶平构陷之罪。”
十一娘抿唇轻笑，三哥还是这般急脾气。
陆离跽坐下来，见十一娘意欲扣问，却悄悄一笑：“五妹多久未曾弹抚瑶琴？”
也就是四年之前，得知她得以重生，不知出于甚么表情，他才开端续谱残曲，前些日子终究谱成，也没想过要奉告她，但是本日，却被她先一步发觉。
起段轻而缓，仿如春将晚，红雨漫漫下，香流淌淌远。
十一娘目光落在这卷琴谱上，倒是微微一怔。
他瞥见她轻吁口气，唇角扬起如释重负般的笑容：“四年未碰瑶琴，不瞒陆哥，我是真没畴前自傲，幸亏听你抚奏一遍，可竭力一试。”
“阿姑真好。”薛昭非常承情，又拿起另一双来看：“这双是给阿耶？但是阿姑亲手缝制？这针线可真好。”
不再和顺乡，清楚生杀场，铁骑追烽火，吹角震川疆。
十一娘的心机也当即收敛，想到起初薛三哥满面歉意，问道：“世父但是怪你多疑？”
十一娘固然只带了琵琶，不过这间暖阁本来就备着瑶琴，不需再废周章，因此在她看记琴谱时，陆离步于琴案前，先吹奏一遍《燕歌》，以加深十一娘印象。
就算富朱紫家，到了夏季也多是在卧憩处才设暖阁，不过薛陆离因为重伤后身材一向不好，平常他看书待客的处所便多设一间暖阁，本年气候冷得急早，连薛昭都不耐寒凉，这时也在暖阁里读书描帖。
就如此天然的闪现。
这一语双关的话，却没让聪明灵敏的十一娘听出别样意义，她笑道：“但愿如此。”
薛昭便一本端庄礼谢青奴，慌得婢女赶紧行礼：“小郎君快别如此，折煞婢子，婢子不过是废了手工，小娘子为了寻这两块皮子却花了很多心机。”
直到她嫁入东宫……残曲一置又是数载，既然世上已经无人奏应，此乐谱来何用？
便照着琴谱弹奏起来，开初节拍缓平时还好，过渡也还勉强，不过到急昂时连续串轮指技法，十一娘至今仍未熟惯，就显得特别吃力，又转为缓沉，竟一时失控而不能持续，她不得不断手，看着发怔的薛昭，点头一笑：“曲子太难了，阿姑技法还待简练。”
薛昭也紧跟见礼：“世父。”
长指勾出最后一个音符，陆离已经掩示好眼中情感，安静的目光与十一娘对视着。
“贤人准了？”十一娘问。
见薛昭又要谢她，十一娘将人扶住，原是要考较一番侄子学课，哪知却被薛昭抢了先：“阿姑弹琵琶我听。”又当即起家，到架子上翻找出一个卷轴来，铺在案几上：“阿耶这些日子得闲就在上写记，我问后才知是琴谱，是阿耶亲身谱成，阿姑快弹与我听。”
以是本日，我忍不住弥补这一遗憾，这首琴曲，只属于你我。
倒不是十一娘自谦或者故意避嫌，她是的确懒于针凿，莫说缝制裘皮这等高难度，绣个香囊都让人看了憋不住笑。
十一娘这才松一口气：“如此，就要依计行事了，刘渡死活太后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果断不会容忍有人减弱她之臂助，眼下谢饶平对太后另有感化，不到弃子之时，太后必保谢饶平，那么就必然会肃除谢毛之敌对，若待太后脱手，做甚么都迟了，只要预早……或许才有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