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郎，本日我这番扣问，你当明白不能别传罢。”对于贺湛的示忠，太后这时仍然不置可否，仿如完整没听明白普通。
“至于薛绚之，你虽与他交好，比来还是不要来往了。”太后又道。
十一娘轻笑：“事情停止到这境地，陆哥又怎会莽撞行事？”
“不过十四郎本日倒提示了我一点，潘逆尚且据域称王，贤人不管如何都不成能翻察旧案，裴郑二族飞灰烟灭，即使如薛家这等世代姻亲，现在也岌岌可危只图自保，怕是再没闲心为裴郑昭雪昭雪。”
“绚之直言，非论古旧，多少巾帼不弱须眉，只说本朝，也有女中尧舜文皇后奠定乱世之治，贤人一度因为悲哀沉沦纵酒，三年以来若非太后贤德，国政何至于有条不紊。这话实与微臣知见如一。”
太后捧盏，微啜一口暖汤：“薛谦就罢了，但若薛家余众还能为我所用，倒比废力肃除更加无益，只民气如何，却也不能粗心……当年在裴府安插那耳目，叫甚么来着？”
“这老狐狸！”
贺湛这是拉着薛陆离站队，表达两人情愿尽忠君国，而所谓君国，这时明显并非贺衍一人的君国。
“甚么？有个商贾饮醉了酒，竟对你夸口为裴相府旧仆，并宣称晓得当年逆案本相！”冯伯璋拈着髯毛，喷着酒气，微咪眼角看着于让。
“太后是说尤三？”
贺湛却满面忧愁：“但是，贤人过分信重冯薛二相，再兼荣国公这等……厚利擅权之辈，实在让人忧心。”
却说贺湛才出含象殿，太后问话处的围屏后就绕出一人，恰是韦元平。
“如有这般轻易，我也不会废这周折。”太后蹙眉：“薛家虽无掌兵之权，却根深蒂固，一点子小罪如何能将之连根肃除？再用谋逆重罪，这时却没昔机会缘偶合，更何况贤人也没那么好蒙蔽，如果引发世家显望大家自危，串连一气再闹出联名上书恳请明断，反而弄巧成拙。”
“十四郎那些话你已在后耳闻，如何对待？”太后问道。
“但是这嫡宗子却能够将薛家拖入泥沼！”太后笑道：“你觉得薛子瞻当真不问世事？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家中子侄多已成年，又有薛绚之这般才调横溢之辈，薛子瞻甘心薛家就此式微？这么看来，当初他去官归隐，多数是因为与裴家连累太深，担忧天家忌防，推出薛谦来是为示诚，只没想到薛谦这般冒进，薛子瞻也是逼于无法，才筹算舍宗子而保大族。”
“身为大周臣民，理因以尽忠君国为重，私交居次，绚之与微臣都是这般觉得，才至于脾气相投。绚之曾说，裴逆曾为外戚重臣，若非罪证确实，贤人又如何会科罪处治，身为臣子，毫不敢质疑圣断，绚之乃至以为就连薛、冯二相，也千万不信裴郑蒙冤，不过是借这名义肃除异己，却没想到这番行动会将君上置于倒霉，潘逆犹据营州，倘若大周内哄，岂不是授逆贼侵我国土之名？”
以是，天子贺衍不管如何都不会翻察旧案，只会借口栽陷刘渡将谢毛定罪，乃至韦元平！
“太后该当还会再行摸索。”十一娘鉴定。
十一娘却也不认得尤三，只因尤三本是裴府驭夫，十一娘底子没有重视，但尤三倒是见过裴五娘，当初，也恰是此人将那封所谓书证偷藏相府被杀人灭口的幕僚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