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听闻刘修仪这番话,明显是要坐实阿宽有偏疼苛厉的行动,更加笃定赫连九娘之死与她有关,但这时仍然不发一辞——还没听刘四娘的证辞呢!
而王宽早在入宫前就得了十一娘叮咛,情知春莺与灵药两民气胸鬼胎,可不到万不得已,她当然不会泄漏天机,这时目睹十一娘在坐旁听,又有莹阳真人在侧,推测这个机警明智的老友必定是为了替她脱罪才走这一遭,本来有些忐忑的表情这时竟然安静下来,也没焦急着辩白。
是以刘四娘对赫连九娘的阿谀奉迎乐意听信,进而与之成为莫逆之交,承诺若能导致王十五娘被黜落,当本身取而代之,此后必将多多提携赫连九娘。
说到这里,刘四娘又不无对劲睨了王宽一眼:“赫连九娘一起上落泪不止,深恐因为这场争端而被黜落,会受太后奖惩不说,连家长也不会轻饶,我为安抚九娘,便带她前去元元殿外池水之畔安抚,可废尽唇舌,仍然不能停歇九娘心中恐忧,她哽咽着说,倘如果以被黜落,还不如一死了之,或许才气讨还明净。正劝着,碧波却来寻我,说是姑母听闻我突而退堂,恼我不守宫规,要怒斥我,我不敢担搁,只劝赫连九娘先归值舍,她口头上承诺了,没想到,待我与碧波走后,竟然想不开投池他杀。”
因而赫连九娘转而成为挑衅者,一扫之前对王宽的阿谀奉承,逮着机遇就冷嘲热讽恶言相向,王宽虽不为所动,但是侍读当中却有与京兆王氏交好的家属女儿,都还是孩子,不免气盛,很多因为王宽打抱不平与赫连九娘争论,因为尽是赫连九娘挑衅在先,王十五娘这个队首对峙公允,赫连九便吃了很多亏。
莹阳开初传闻出了性命,也明白本日不是讨情两句就能转圜,她即便对赫连一家没有好感,到底因为赫连九娘年幼,多少有些不忍,但是却也想到这事并不简朴,那里甘心被刘修仪操纵,这时淡然说道:“论来,这事的确蹊跷得很,都是十来岁大师闺秀,争强好胜不免,可为一时意气之争自寻短见却闻所未闻,我不识得赫连九娘,不知她心性如何,可如果如此打动胡涂,太后也不会择中为公主侍读。”
刘四娘是如许交代赫连九:“前几日只是引线,本日就让王十五娘当着先生面前包庇要好而斥你离堂,我也会为你打抱不平,我们俩一出去,就让我姑母闹去太后跟前告状,有我替你作证,不怕王十五娘抵赖,太后本来对灵沼公就有抱怨,再经此一事,必定会借王十五娘敲打,她若被黜落,此后我为队首,那个还敢小瞧你?那些个世家闺秀,也只会上赶着阿谀奉迎。”
前面一番铺垫,总算达到了火候,是以直到王宽一组最后一日值守,才到了刘修仪姑姪收网时候。
她虽一向不动声色,但是并没错过刘修仪在传闻赫连九娘与十四郎有所关联时,那飞掠而过的震惊。
赫连九娘出身低末,又轻易被调拨操纵,无疑最好棋子。
可冒然质疑是两人害杀赫连九娘,没有真凭实据,明显会被反咬一口,称她为王十五娘脱罪而诬告无辜。
不待太后答应刘四娘出声,刘修仪就忍不住了,她悄悄一笑,刻画得分外阔浓的桂叶眉更加直立,鼻子里先喷出软软一哼,那调子不无诡异的往上一勾,对劲之情显而易闻:“听王十五娘这么一说,岂不是赫连九娘自作自受?这可不奇特?好端端大师闺秀,若非受了委曲,如何会俄然寻了短见,莹阳真人,你可信赖王十五娘这番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