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有所不知,关于武威伯府的“将来”,太后这时正在打算。
“依我看来,阿妹也莫再固执于世族,实在那些世族后辈,大多都是些软骨头,如张九普通货品……倘若阿妹贵为晋王妃,将来一样没人胆敢藐视。”
秦朗掌击茶案:“想我武威伯府,为君国安定边患,不说大父、世父一辈,便连阿兄与堂兄亦都交战疆场,一门除了我这尚未及冠之人,就只余妇孺在京,却偏要受毛、元等尸位素餐仰仗人脉位居高官之流鄙贱,叫人如何心折?”
秦朗绕门而入,挥挥手摒退了婢女,踱步至画前又细看了看,满面严厉地坐在秦霁劈面。
太后睨了一眼被本身一手汲引发来的宰辅重臣,没有拆穿董洲的无能。
这但是干脆要将秦氏父子一同调回都城就近管束了!
这话才是说到点子上,太后点头:“武威伯当年耽搁战机,先帝才将之贬迁,不然早便调任兵部,可常言道奖惩清楚,既然武威伯再立新功,朝廷也不能只重旧过,如此……传我旨意,封转武威伯上护军,调任兵部侍郎,奉旨回京。”
“武威伯父子戍边多年,可谓劳苦功高,正该委以恩恤,吏部好好商讨,该如何升任秦家诸子。”太后“极尽”恩荣。
内心是感激的,乃至大觉幸运,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便是不嫁显望,也不能服从勋贵,与其这一世受人挖苦万无出头之日,还不如老死闺阁再不见人。”秦霁突而发狠,咬牙摞下一句,转眼之间,却又心平气和:“大父与阿耶可有手札寄回?”
“这世道,本没有多少公允可言。”秦霁摇了点头:“大父当年也做错一事,不该与崔氏一族交近,不然也不至于受牵,这也是我不看好晋王之关头,他毕竟是小崔后所生,又全不察太后歹意,太后留他不除,不过是忌讳宗政堂罢了,可如有一日,宗政堂再不成威胁,太后说不定就会斩草除根剪灭隐患,晋王完整不察艰险,本身尚且难保,又那里能够依托?”
董洲实在比姚潜还更无能,畴前也只是在兵部尸位素餐,底子连疆场都未下过,但是这回挞伐夷蛮,是以新厥军为主,计谋布署并不消周将亲力亲为,太后同意让董洲任这兵马元帅,实在是不放心秦步云等边将,让他领监军之务罢了。
而这位少年亲王,不管面貌抑或气度,的确又出乎预感。
“谁让她是大族闺秀相府令媛呢,即便可爱,你我拿她又能如何?”
“阿兄,你也想得过于简朴。”秦霁一点没有感受娇羞,她与秦朗这兄长的豪情甚好,本就经常交心,提及姻缘一事来也毫无忌讳:“晋王畴前是有仁宗帝撑腰,现在又倚仗着太后,故而行事无所顾忌,可其恶劣不堪大用,又的确是名不虚传,若非他不学无术,又全然没有志向,仁宗帝无嗣而崩,帝位还轮得上义川王之子?”
一旁谢饶平说道:“董洲固然有功,可秦步云毕竟才是领兵比武者,微臣觉得,朝廷亦当表扬其勇,可调回兵部授职。”
“阿兄若想观画,入内便是,故弄玄虚是何事理?”秦霁神采不改,却搁下画笔,回身跽坐在案前。
的确多亏了晋王,秦霁千万想不到传言当中的凶神恶煞,却能挽救她于水火当中。
秦朗又再感喟:“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也不知北疆战况如何,但愿这回大父能立军功,我武威伯府受朝廷表扬,看那些世族还敢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