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家再三叮嘱,才让心有不甘的丫环分开。坐在卧房,文管家不住连连苦笑,李仙缘这个放手掌柜当的,当真是甚么都不管。
房门推开一道裂缝,李仙缘侧身迈出,哈出一口寒气,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一起来至会客堂,文管家已等待多时。待李仙缘入坐,文管家方才沉声道:“街首胡员外与其正妻今晨卯时被发明掉死于自家后院假山。”
关于李仙缘,新京官员间多了几些闲言碎语。朝堂上四周漏风,甚么事也捂不住。李仙缘昨日上朝却遭萧瑟,当天下午就跟着散朝的东风吹遍新京。
知是一言半语问不清,李仙缘又返回屋中。半晌后,再出来已是穿好衣物,如墨长头发简朴束成马尾,搭在脑后。
以后一整日李仙缘都未迈出卧房半步。晚间来送食的丫环,也就是婀娜的人见到桌上中午送来的一动未动。担忧之下便去找文管家:“前几日老爷还好好的”
李仙缘不解:“胡员外与宫里沾亲带故?”
“不沾亲带故。”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吱声。
马蹄与喧华跟着寒意钻入卧房。李仙缘呼出浊气,看向天井中的下人丫环。
这才有一丫环战战兢兢说:“死死人了”
阴沉还是,雪景之下天气散着昏黄,反倒让深夜不那么黑。
“混闹!”文管家厉声:“新京之下皇恩浩大,凛冽正气。甚么妖邪敢在此处作怪。怕是有歹人装神弄鬼吧。”
再说,别提十五,现离月朔还近一个月,议论这些尚且早了些。
丫环轻咬薄唇:“那奴婢是否要跟主子说一下”
李仙缘神情冷酷,没兴趣等它说完,双指竖起,遥遥对着空中一挥。
“动静大了些。”
文管家苦笑:“说是说了,只是随口一提。熟料事情闹得这般大。”
下人磕绊半天,不敢说下去。
一道水莹虹光卧房当中,蓦地激射而出。邻近黑雾一分为三,径直穿透。
吱呀――
“这事你做安排就好。”李仙缘一副不闻不问。提及来,府中大小事件他从未过闻,住了半月,连府中有几人都数不上来。
挥手让下人退下,文管家对李仙缘解释说:“王家乃是商贾,长年在外怕是获咎甚么人。不过以防万一,老爷您最好还是招些看家护院的。”
李仙缘叶懒得再猜,肘抵桌案,轻揉起额头:“连府尹和禁军都转动了,总有个泉源。”
“怕是如何?”文管家诘问。
微微抬头,望向贰心敢不安的半空,就见一层黑雾满盈,夜色下朦昏黄胧。
见他似是曲解,丫环又赶紧道:“不是咱府上的,是内里的。”
舒畅未能持续太久,退朝后的第三天,宫中来人,请李仙缘于正月十五赴元宵花灯诗会――可去可不去。
“怕是有妖邪作怪。”
新京府尹正三品,上朝都是前三排的主。他一个侯爷听着威风,上朝只能挨着门框站。
文管家也算体味李仙缘心性,应下后便不再提了。
他的身形迈过门槛,消逝门后。
李仙缘蹙眉,本就无赤色的脸颊更显病容。
“老爷可记得昨日有下人说街首的王姓商贾吊死花圃中?”文管家不再卖关子,将所知一五一十托出:“胡员外府与王姓商贾相邻,二者皆是花圃中吊死,且死状吊诡。”
李仙缘头也不回摆手:“尘寰大夫治不了。不消耗那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