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病的田氏不能上桌,分得小半碗面糊糊和一个窝窝头,冯梁氏说病人胃口不开,盛多了又吃不完糟蹋粮食。
冯家只要七八亩田养那么多人,田大姨家十二亩好田,旱地也有七八亩,两个女儿又都出嫁了,只五口人粮食管够吃还能卖些,本年便是秋收蝗灾无收,光靠夏粮她家也不缺吃的,田大姨对斑斓姐妹说:这袋粮食不消说进门就会被你奶收走,但她好歹得拿这些面煮一两顿好的给你娘吃!等今后……大姨每年如何省也能省出你们母女半年粮!
村里大婶大嫂们听了,就群情起来:“田氏病得越来越重,听刘婶子说,冯老奶不但不给钱买药,连一口好吃的都不舍得给,那大碴子黑糊糊病人那里咽得下啊?”
“冯老奶母女几个太短长了,样样剥削,怪人家田氏不生儿子,秀才老爷都兼给二房了,那二房小梁氏长得妖精似的,把秀才老爷看得死紧,清楚就是不想田氏生儿子!如许一来,等那三个闺女全数出嫁,这产业还不都是她冯老奶亲生孙子的?”
田氏悄悄点一下头,眼神公然暗淡下去,她无能的时候是个要强的,现在弱了,也免不了女人爱哭的弊端,此时眼泪溢出眼眶,哭泣道:
斑斓就说:“娘,你很多吃些垫垫肚子,一会要喝药的。”
西厢除了田氏母女的两间茅草屋,畴昔就是柴草棚,再畴昔是牲口棚和圈养鸡鸭的处所。
斑斓让她们伏在面袋上睡,本身和表弟方大牛闲谈起来。
斑斓问方大牛:“你如何晓得得这么清楚?”
中午在大姨家吃得太饱,斑斓便放下本身的饭,先去喂田氏。
村道上石板凹凸不平,牛车得渐渐行走,斑斓把那些群情一句句听进了耳里。
“哎呀,你一说,还真是如许的呢!”
来的时候累死累活,归去却有牛车坐,锦玉、锦云两个舒畅得直打打盹,不过也难为她们,小小年纪夜里就不能睡个囫囵觉,得轮番起来照顾抱病的田氏。
冯梁氏在家倒也罢了,她只要走出院门,厨房是要被锁起的!
在如许的环境下,要粮食有甚么用?
而那柴草棚里推放的柴木,哪一根不是斑斓姐妹从山上打返来的?
“那老婆子也太毒了!如何说田氏也替冯家生了三个闺女,一嫁进冯家就辛辛苦苦干活,白日下田,夜里搓麻线,大着肚子也不得闲,生完孩子才几天就下地干活……这过的甚么日子哟,我但是受不了!”
把方大牛送出院门,斑斓叮咛他路上慢点儿,姐妹仨看他赶着牛车转过拐角才回屋。
“你看看牛车上那袋米粮,另有几副药包,总归是骨肉相连的亲姐妹好啊!”
田氏喝了几口热面糊糊,人也复苏些,弱弱问道:“哪来的药?是……你爹?”
比起外界动静一概不通的锦玉和锦云,在邻村读过几年私塾,又常常去镇上走动的方大牛晓得的事情可太多了!
斑斓也不能上桌,她私行退婚不上花轿,张家来闹,冯梁氏被迫退还十五两银子聘金,冯桃花就盼望着那笔银子购置多些嫁奁,冯柳花想分点银子买新衣裳穿,冯枣花天然也想有点好处……冯斑斓的率性固执让母女几个胡想幻灭,她们把冯斑斓恨得要命,那里容得她在跟前碍眼?
“不算远,就二十多里路。嗯,离你家是远了点――你家到镇上十几里,再往县城去,可不就要三十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