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宜阁歇下,席兰薇在幽幽烛火中,神思愈发腐败。
“怕是要出事,先不归去,你归去找清和来。”席兰薇动着口型,尽量作得较着,那宫娥却还是怔怔的,看着她的口型不明就里。
到底是一宫之主,再者不过一同进殿罢了,席兰薇总不好去驳她。便一起跟着她同业,又只是谨慎地随在身后,始终与她隔着一丈的间隔,既显恭敬、又免有甚么说不清的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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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宫门口时,席兰薇看了一看,门前步辇未几,起码是主位宫嫔尚还没到几个。现下宫门以内也很温馨,席兰薇保持着仪态,一步步稳稳地向静庄殿行去。
倒又是把她要问的提早猜着了。秋白遂一笑,感觉本身真是过虑,朝兰薇一福,便往宣室殿去。
宫宴在将近子时的时候才散了,席兰薇略有醉意,搭着宫娥的手往祺玉宫走。在踏进宫门之前,杜充华的步辇却挡了她的路。
再抬眼,杜充华正也向景妃施完礼落座,一个眼风扫过来,眸中冷意让席兰薇打了个寒噤。
回过身拦住了身边的宫娥。
席兰薇长沉下一口气,笑意漫开:这后宫里头,兵来水来,到底还是得宣室殿那边来挡、来掩。
那此人……还能是谁?
“没事。”席兰薇含笑着摇了点头让她放心,檀口轻启,让清和一字字看得清楚明白,“去宣室殿禀袁大人,祺玉宫要出事。”
这就说不通了,禁足的旨意是天子下的,她是用甚么体例让天子解的禁?
照杜充华方才的意义,天子确还不知她有孕,且她并不筹算现在公诸于众――不然就不必提示席兰薇持续瞒着。
幸亏也没有甚么人多理她,兰薇本身悄悄坐着,俄而抿一口盏中美酒,在带着些许苦意的清甜中缓着神思。
之前看杜氏那般惊骇,席兰薇曾疑过景妃,但本日如果景妃的母亲许她去参了宫宴,就断不会是景妃了――此举乃至可说是像那背后之人夸耀和警告,她是有景妃做背景的,让对方不要妄动。
这个时候的舒颜宫老是这一派寂静模样,加上本就华贵气度,恰到好处地彰显着景妃执掌凤印的威仪。
“你不必在乎这些。”杜充华的笑容添了两分,在夜色中带起这份妖娆,“想来你那天是瞧出本宫的局且用心搅了,可见你不是个爱被人摆布的――本宫也不是。但应下你的事已应下了,你想图清净,本宫成全你。本日只提示你一句,你应了本宫的事,你也莫要忘了。”
跨入舒颜宫宫门,那通往静庄殿的宽广宫道上,宫女寺人几步一个,垂首侍立,皆是面庞谨肃。
约莫是她晨省后俄然去叫人有些蹊跷,清和不放心,一起疾走,来时已经气喘吁吁,连礼也顾不上行,见了她就急着问:“娘子如何了?”
“清和,清和。”席兰薇连续反复了几次,那宫女才倏尔明白了,问了一声:“娘子要奴婢去找清和?”
徐氏?兰薇一时没想起是谁,皱了皱眉头,秋白在旁又解释道:“哦……是张徐氏,景妃的母亲。袁大人说,是杜氏儿时曾在张府寄住过些日子,此番张徐氏驰念得紧、又是中秋,陛下便允了。禁足……许是张徐氏求了情,也就解了。”
席兰薇苦苦思考毫无成果,轻一喟叹,本身上一世大半的时候远在越辽,对宫中之究竟在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