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既要粉饰到底,臣妾位低一阶,自不好强求。”她眼底沁出的嘲笑,席兰薇在榻上看得清楚。见她无声地抬了抬手,带来的宫人散去大半,不问也知是要围了她的悦欣殿。
“……”霍祁瞪她一眼,再度看向方修媛时,目光凌厉得让她浑身一紧:“陛下……”她非常愣了一愣,一咬牙,还是确信道,“臣妾方才确是看到有男人的衣摆……”
等了又等,等得小猫在枕边犯了困、直打哈欠的时候,可算是有了动静。
翻译:我给陛下缝件衣服罢了,修媛你脑敞开这么大是闹哪样?!
看得出方修媛信心实足,仿佛马上就能把席兰薇从昭仪的位子上推下去似的。
“昭仪娘娘……”方氏滞了一滞,一时不知还能再说甚么,黛眉倏尔一蹙,声音更冷了几分,“娘娘抱病却不传太医、且又不肯与臣妾一见,但是有甚么旁的启事?”
方修媛步出殿门,目光落在被寺人押着的宫娥身上。知她来者不善,跟着她走近,那宫娥不免向后躲了一躲,躲无可躲了,点头道了声:“修媛娘娘……”
“陛下,臣妾比来总不放心。”黛眉微微皱着,她伸臂紧环着他,将心中的难受说了出来,“日日心惊胆战的,感受……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好啦好啦。”席兰薇将它举起来,笑了笑,“别叫了,陛下要晚点才会来呢,你若无聊,找小鹿玩去。”
天子睃她一眼,未加置评,视野绕过她去,看向被寺人押着的简小霜,话还是问的方修媛:“这又是如何回事?”
按理说,被她激出来的此人……她理应信赖统统都是她的布局。必是她殿中那人去传的话、方修媛的阵仗也充足大,统统都对得上。
“修媛娘娘这是甚么话……”简小霜回得也硬气,无甚惧色地回看着她,“娘娘在昭仪娘娘宫里动私刑,不怕陛下见怪么?”
心中轻笑,席兰薇天然不会承认那“启事”,却也没有否定,只带着两分严峻,冷然反问她:“不知修媛姐姐何出此言?”
珠帘一阵急响,席兰薇听到清和仍在急劝的声音:“娘娘,您不能进……”
“动私刑?”方修媛回看寝殿的方向一眼,转转头来,冷涔涔又道,“那本宫让你瞧瞧甚么是‘私刑’。”
已很晚了,天子偶然多在这事上费心,便先打发了方修媛走,叮咛让景妃措置此事。看看席兰薇,霍祁轻笑问她:“如何晓得方氏必会动刑的?”
都打在同一边上,简小霜嘴角渗了血。方修媛淡看着她,蔑然一笑:“贱婢,帮着席氏做这类无耻之事。还不快说实话,一会儿陛下来了,本宫也许能求陛下饶你一命。”
清楚是怪她这么晚前来打搅席兰薇。
看看方修媛,天子足下未停,往里走着,话语不咸不淡:“传闻修媛迩来身子养得好了些,昭仪可还病着。”
若不然,又要再费一番、乃至是几番周章,劳心伤神。
伏在霍祁膝头,席兰薇阖目沉吟着,心头复又掀起白日里的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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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自不是掌掴那么简朴。
来禀说御驾正前来的御前宫人让方修媛不得不断了手,瞟了简小霜一眼,她一声轻笑,提步往殿门处走了两步:“既不肯跟本宫说,就一会儿跟陛下说去。”
看向小霜,她面上的不快更添了多少,狠然诘责:“谁许你动本宫的人了!禀过景妃娘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