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一做事件，袁叙假作听不到六宫已逐步掀起的讶异，如常回宣室殿奉养。还得叮嘱御前世人两句，不准拿这事嚼舌根。一头是有孕宫嫔、一头是在陛下内心越扎越深的人，哪一名都开罪不起。
“这……臣……”袁叙在错愕中定了定神，一揖，“陛下，臣冒昧一问，您是……当真喜好鸢秀士，还是有甚么别的启事？”
实在只要提早知会一声便好……
若非得群情出点甚么，仿佛……只能是群情天子记仇了？
袁叙拿不准天子究竟在想甚么了。
已近晚膳时分，天子在宫人上前扣问可否传膳时独自起了身，笑意满满：“去漪容苑。”
这话又决计没人敢说。
比如关乎政局？
只是依例从秀士往上晋了一级罢了？天子是忘了她是从充华的位置上降下来的么？
她刚福下身去，霍祁便扶了她起来。眺了眼不远处的一桌好菜，目光落在碗上放得有些分开的两支筷子上。较着放得仓猝，是他来得俄然扰了她用膳。
席兰薇心下念叨着，颌首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迩来确是没有甚么让人头疼的政事，可天子又何至于如此“百无聊赖”？当真无事可做，随便去看看哪个嫔妃也是好的。
半天没等着回话，天子蹙蹙眉头，偏过甚来就看到了袁叙的一脸惊奇，不由眉头蹙得更短长了：“朕问你话呢，你这甚么神采？”
席兰薇滞了一滞，颌首垂眸，安静地任由他打量。
袁叙颌首，思了一思便筹算转了话题、往旁的嫔妃处劝。还没开口，天子却先悠哉哉地问了他句话：“你说……这倾国才子，朕能哄住不能？”
袁叙惊得差点把一句“陛下您不是最懒得哄人么”问出来，全然不晓得天子明天是那里不仇家了。
席兰薇也刚好正用着晚膳，但是完整没猜想天子会来，听得那一大声通禀时惊了一跳，搁下碗筷、拭净嘴唇前去迎驾。
语中一顿，天子又道：“哦，要么是当真不信、不欢畅，要么就是着意作给朕看，让朕摸她的心机、压杜氏的位份哄她高兴。”
袁叙一揖，又等了好久，再没有下文。
天子在席兰薇辞职后沉吟好久，反几次复地衡量着，最后好似认命似的一喟：“传旨。”
这回倒好，这么冷着杜氏，只能是因为方才求见过的席兰薇了。旨意传下去非惊了六宫不成――惊归惊，还说不出甚么。若说天子不在乎这孩子也说不通，到底是按端方晋了位份么。
再说，鸢秀士本来也不是那爱霸道撒娇的人么！如何就让他担忧哄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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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明君昏君，都不免有个宠妃。”天子的笑容中带着意味深长的考虑，顿了一顿又道，“朕的后宫可还没有过。”
他没表情去见杜氏在道理当中――袁叙晓得，就算是太医来禀说杜氏有孕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太多欣喜。
袁叙躬身上前听旨，见天子复又默了一默，终究缓缓道：“杜氏有孕，晋美人位。”
……没了？
袁叙感觉这差不好当，天子明摆着是要和他切磋这题目，可很多话他又不宜去问，弄得非常不安。
天子在案前侧坐着，一手支着额头，眉头微蹙，好似有甚么烦苦衷。另一手却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仿佛轻松得很，只是百无聊赖。
不说别的，单说他是天子这一项，此两条便办不到。宫中嫔妃，提及来是天子的妾室，可更是君臣之别。他握着她们的荣宠存亡、乃至身家性命，嫔妃们谨慎奉养着是天然，哪敢甚么都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