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心中明白,六宫嫔妃,多多极少都是有算计的,哪怕在他面前毫无透露。那么既然如此,她有些算计又如何?他甘心她一五一十地奉告他。
眨了眨眼,席兰薇笔下问得半点不知委宛:“陛下如何晓得臣妾把事情透给景妃娘娘了?”
他是天子、她是嫔妃,她竟然因为侍寝的事触怒了他,让谁听了去,都是她太不知本分。
他走近她,不睬会她已压抑不住的惶恐,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感遭到她倏尔一栗。
当真很想宠着她。
现下他无异于在奉告她,究竟就是如此,他甚么都晓得,后宫里没有甚么伎俩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是以一边感觉席兰薇承认得太快、快到让他思疑话中有假,一边又压服本身去信她的话。
面对天子稍缓的色彩,席兰薇显出些许轻松――这轻松也却有一部分是真的,感觉跟聪明人交换就是舒畅,能省去很多废话。哪像和杜氏说话的时候……她感觉一句便足以点明的事情,杜氏常常要让她解释十句。
“景妃俄然来求见,劝朕皇裔为重,别让杜氏孕中多思。”天子轻哂道,“若不是有人奉告她你来过,她如何晓得朕不是记取杜氏先前之过、而是因‘重’了旁人轻了杜氏?又何来让杜氏孕中多思?”他执起她手里的羊毫,替她搁在一旁,随口又道,“你是不是让景妃误觉得……杜氏也知你来过?”
只要不是真的心狠手辣、耗费人道,他护着她便是了。
抬起视线,席兰薇从天子面上寻到了一缕恍悟,转而就成了完完整全的了然,接下来的话,便不消她再写下去了。
笑意悄悄,席兰薇接下来的话写得漫不经心的,仿佛当真是明天赋想明白:“臣妾先前还感觉奇特,张夫人就算先前和杜氏了解,也不该来干预陛下后宫的事,又感觉许是当真情分深不忍心。现在看来,景妃也是早知杜氏有孕的,不想她腹中孩子出事,才央张夫人出面讨情。”
席兰薇曾经就想过,后宫夙来争得短长,而如果在这些明争暗斗间,那九五之尊始终都看得明白、只是冷眼旁观着不闻不问,该是多么可骇的感受。
“朕晓得你很会动心机。”他仍凝睇着她,“常日里猜事都不算。头一次,你让宫人把杜氏的非难传到了朕耳朵里――那事没甚么不好,朕也不说甚么;第二次,是本日你较着对杜氏不满――也无妨,朕肯信你是当真不快。但你成心把此事透个景妃,是为甚么?”
就算是晓得杜氏有孕,景妃一家也是不该管这事的,毕竟是杜氏本身要瞒着,那孩子能不能保住与她们有甚么干系?
“杜氏把孩子拜托给景妃?”天子皱眉,“如何这么说?”
席兰薇正坐下来,思路还是不免往更“晚”一些的方向飞转着,晓得迟早避不畴昔,又偏生冲突得不可。
决计不是景妃去宣室殿问的,如此直言相问未免太傻。可他却晓得了、晓得是她把动静透给了景妃。
他会心抬起手搁在她面前,等着她写个启事给他。她手指在他手内心停了一停,写出来的倒是一句不放心的诘问:“当真恕臣妾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