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薇笑意款款,缓一点头不再多说甚么。知根知底便好,若夏月今后不再惹她,这事大可就这么藏着;若不然,这欺君之罪怪到吴家头上……吴家决计是要推夏月出来顶罪的。
吴家费了很多工夫寻来的夏月,到底没能在新年夺了她的风头。
竟是她曾救下的少年。
“兴趣不高么?”他语中带笑,“大过年的,你倒是格外沉闷。”说着就将手递到她面前,“当真没甚么想说、想问的?”
如何不一样?她没来得及再写,他抽回击去,又伸过来紧了一紧她身上的大氅,低语着给了她答案:“那朕必然乐得听你说个痛快,把这些日子憋着不能说的都说出来才好。”
御史大夫吴简阿谁冬烘……一边要往宫里送入得帝王眼的人、一边又感觉清妓上不得大台面,自会造个良家子的假籍给她。
而那堂上之君……
若非隔着九阶、与一众朝臣命妇有着不远的间隔,世人听了这话只怕都得哑住。
“嗯……”他考虑一瞬,衔起笑来,“那不一样。”
轻风寒凉,连霍祁都感觉有点冷。便不自发地低头又看了她一眼,确信她本日戴了围脖护着颈部才放下心来。
“好,那说个不强词夺理的。”他点头在她额上悄悄一吻,话语放缓下来,听上去当真了些,“她话太多了,朕喜好才子安温馨静的。”
再展开眼时,
席兰薇沉了一沉,手指便落了下去,一字字写道:“臣妾确是去过锦城、确是叫外人见过。”
“……是啊。”他游移了一瞬后豁然笑道,“《才子曲》,确切很美。不过么……”他停顿一下,笑声中掺杂了些顽意,“‘北方有才子’,她家在锦城,是南边人。”
宫灯的微光中,席兰薇再度抬开端来,目不转睛地望一望他,明眸中神采庞大。少顷,她又低下头去,手指轻划:“那如果……臣妾有朝一日能说话了、不温馨了呢?”
“选侍。”天子轻一点头,继而笑意敛去,口气蓦地生硬,“方才看选侍舞姿美好,非常不错,只是话未免太多。”
明知夏月的话是子虚乌有,可愈是子虚乌有的事常常愈难说清楚。
“累不累?”他一面步下长阶一面问她,清润的语声分毫不带帝王身份带来的压迫感。
在旁闻声此语的嫔妃靠近哑住,有些是因为天子如此不留余地地警告了这本该成为新宠的夏选侍,但更多的,是震惊于天子竟以名字称呼了席兰薇?!
“……”席兰薇抬眸与他一望。
“你说锦城文人给鸢美人作画?”突然闻声霍祁略有些发沉的问话,席兰薇心中顿紧,犹被他握着的手也不免一搐。抬眸,他也正巧看过来,眼中带着多少玩味,“见过你的人都如此赏识……鸢美人你真是隽誉远扬。”
他说得平平平淡,听不出调侃也听不出恼意,倒是字字都直击在席兰薇心头。
他称呼旁人……都是一声淡冷酷漠的位份罢了。
卯时二刻才在清和的轻唤下醒了过来,去舒颜宫向景妃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