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眼看着天子揽着席兰薇进了行宫、那母鹿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大摇大摆地跟出来了。
席兰薇点头,他一笑,竟直接伸手将那小鹿抱了起来。这小鹿养得肥壮,但毕竟还未长成,算不得沉,霍祁摸了摸小鹿又看了眼那母鹿,便向席兰薇道:“走吧。”
“还是说不出?”霍祁皱了皱眉,没有再逼她,道了一声“算了”,伸手一扶,继而将手中一向拿着的葛藤递给了她,“喏。”
席兰薇看看地上卧着的那小鹿,大抵是实在有力站起,已经不再挣扎,放弃普通寂然卧在那边,神采恹恹的,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但弄得太医严峻得直擦盗汗,连席兰薇都有些不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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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定定地凝睇着她的面庞,很久,见她仍无反应,悻笑一声又道:“再不吭声,朕当真要妒忌二弟了。”
“你在二弟面前都出声了。”霍祁持续道,“在朕面前反倒怕了?”
霍祁没有拦她,思忖半晌,笑问说:“赔罪都不筹算说句话么?”
席兰薇轻咬了咬嘴唇,向后小退了半步,下拜赔罪。
兰薇肩部、手腕都疼痛模糊,更被本身刚才那一喊吓住了,无措了半天,可算缓过神来,怔怔地望了一望面前扶着本身的人,眼眶一酸,泪水几近夺眶而出,本身都说不清是吓的还是欢畅的。
长缓地吁出一口气,霍祁当真地看了她好久,这么多日子了,他在席兰薇面前经常“受挫”。比如她经常能猜到他下一句会问甚么,又或是通过一些纤细之处看出他的风俗和爱好、判定出他方才调了甚么;再比如……她向来不会吃别的嫔妃的醋,安静到他都忍不住地想激起她的妒忌了――比方在夏月的事上,虽是衡量为重,但在衡量之余,霍祁亦有些悄悄的邪意,很想晓得席兰薇会不会在乎这些。
“把稳,有伤。”霍祁叮咛了一句,也回过甚去看那母鹿。母鹿又停了一停,看看面前的这一大群人、又看看小鹿。
还筹算喂鹿来着。
他看得很清楚――固然是席兰薇先动的手,倒是霍祯先碰了她。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宫嫔,若她不脱手避开,题目才更大了。
分开前,他瞥了眼地上受伤的小鹿,也没有再作理睬,冷哼了一声分开。
敞亮的烛火映照下,席兰薇的面色被那身杏黄的曲裾反衬得更加惨白,她写罢搁了笔,略抬了一抬眼眸,与他视野一触,羽睫便一阵轻颤。霍祁将那张纸拿在手里,谛视于上面清楚写得不稳的笔迹,被那白纸黑字刺得有些胸中发闷。
霍祯沉了一沉,复又深深看了席兰薇一眼,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躬身一揖:“臣弟辞职。”
“嗯……”霍祁思考着,遂是问她,“方才母鹿一向在?”
六宫当晚就都晓得了,席兰薇宫里多了个奇怪“物件”――梅花鹿。
目睹他尽是期许地在等,席兰薇愈感压力甚大,第三次这般反复后,真是又急又恼地要哭出来,提笔写下的笔迹都草率了:“臣妾说不出。”
席兰薇把那葛藤的叶子揪下来递向小鹿,小鹿偏头避开,算是不声不响的抵挡。
霍祁的手指悄悄在兰薇腕上一块淤青上按了按,见她并未太痛,晓得这伤没有伤筋动骨。遂放下她的手,偏首看向霍祯,凝睇他脸上的几道划伤斯须,淡声一笑:“二弟围猎时让树枝划伤,朕会命太医前去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