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薇噎住。蓦地惊觉这和她以往通详确微之处而做的猜测不一样，这回仿佛……确是没有甚么证据，只是因为她感觉能悄无声气潜入宫中的在无第二人，只是直觉罢了。
一向听了他的定夺或安排便会放心的席兰薇这回破天荒地安不下心了，沉默斯须，她道：“那签与签文，臣妾能拿归去么？臣妾想找人解一解……”
揣着如许的苦衷，再光辉的宫宴她也偶然多看，浑浑噩噩地就畴昔了，仿佛连回漪容苑的过程都没有甚么认识。待得沐浴时，身子进入水中的顷刻，才在热气氤氲中觉出清楚的疲惫。
兰薇怔了一怔：“……不是？”
到宣室殿的时候，天子的御辇也才刚到罢了。
直白些说——这半边榻早晨归他。
手上一扯衾被，视野移回时，余光扫到枕间搁着的东西，不由一愣。拿起来看了看，一竹签一纸笺。
提起元日大朝会，席兰薇印象有二：气势恢宏、疲塌烦复。
霍祁走下步辇，抬眼一看那煖轿，就晓得她必是有甚么要事，才会如此探听了他散朝的时候、如此急仓促地赶来。
在殿中落座，她亲手沏了杏仁茶呈来，默了一默，又将搁在袖中带来的东西也呈给他。
.
一个小白团蜷着身子卧在了那一半的正中心，抱着尾尖双眸紧闭，比她睡得还香。
霍祁了然笑道：“你想当然了，朕也想当然地就信了。”他顿了一顿，继而又道，“迩来赫契大雪，信使在途中担搁了。他腊月前就死了，不成能除夕给你送签来。”
本来已经这么累了……
虽则也有大事要议，但确是大半的时候都放在了道贺上，官员们慷慨激昂地表一番忠心、道一阵君恩浩大，就是不善言辞地也会说上两句——倒非大家都成心溜须拍马，而是这么多年下来，仿佛已经商定俗成，跟个节日风俗普通，必不成少。
霍祁的目光投回签文上，认当真真地读了一遍，气味稍沉——他也没明白甚么意义。
也对……他本是该在赫契的。
再如何不安,新年也得还是插手宫宴。换了一身银红广袖长曲裾,又重新打扮。踏出门时,天气全黑,除夕又无月可赏,只借着星光,模糊能瞥见云烟拂过。
.
遂即便见霍祁一笑，缓而点头，端的是对她这恰到好处的发问非常对劲：“正合我意。”
因而备了煖轿往宣室殿去。本年雪少了些，迩来几近未下，这一起便感觉没有雪景衬着，枯枝败叶更加显出苦楚，倒是偶尔见着长青的松柏，也感觉更加葱茏了。
若不然老是不放心的，起码是不甘心的。一个谜题一样的东西搁在面前，总要尽力一解。
霍祁伸手揽过兰薇，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睡得结壮。轻声一笑不再扰她，他明日也另有元日大朝会不能担搁，今晚都需好好睡上一觉。
小猫迷含混糊地抬一抬眼，又抬开端来望着他，惺忪睡眼非常困顿，“兰薇说了早晨不让你上榻。”
那就太坏佳骨氛围了……
又把那签文读了两遍，字句意味恍惚，但仿佛不是个上上签。
折好搁归去，霍祁没作他想，就是要问她，也不能现在唤醒了问。
后爪挠了挠头，小猫望了一望抢它地盘的“恶霸”，看他已经心安理得地躺下了，揣摩了一番，感觉仿佛打不过，又歪头想了一想，只好漫步到火炉边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