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从西北返来?”

窗外雨丝密,绵绵地浸着窗,湿冷不透,红帐轻垂,围着一屋子暖光……

齐天睿转回了西角门,脚步由不得停下。兰洙一番话,齐天睿听得也算希奇,娘亲的心机他最晓得,只不过这些年虽并不快意却也在这宅门当中熬了半辈子,行事向来谨慎。当年老太爷和大伯一家归乡,扩建府宅当家理事之人本该是守在祖宅的二房,闵夫人倒是和颜悦色拱手托出,眼中不见势利财帛,实在令大房的争抢相型见拙,现在怎的在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面前失了计算?另有那丫头,从议订婚事起就未曾让他省过一天心,装相的工夫一等一,一副笑模样,小涡儿甜甜最能诱人眼,如果境遇真如兰洙所言,齐天睿不信她还能笑得出来,那丫头兔子一样的灵性,毫不是个脆弱的呆木头任人揉搓,内心苦思叶从夕还得服侍齐家婆母,“安之若素”四个字如果公然,定是有那背后的事理。

过了晌午齐天睿方从裕安祥柜上把账册清算出来,又带了给莫家过年的礼仓促赶往伊清庄金陵总号。莫向南来去踪迹不定,金陵只要商号却无家宅,没有他亲手写下的名牌就是守着伊清庄也不定能见获得本尊。江湖上说他不过是个绸缎庄掌柜的,实则商贾场中人都道他坐镇金陵铺线南北、部下的买卖难以估计,且行事隐蔽,哪家是哪家不是,谁也辨不清。

“嗯?”一声戏谑说得天悦有些口拙,“二哥说的那里话,自是想见。”

真真是不费心。

齐天睿直起家也赔笑道,“嫂嫂一日里里外外照顾,自是晓得。”

说甚么?提字给我么?莞初内心急却也不敢与他争,抱了膝,又重新儿背起。一字一句下来,不知是怎的中了邪,又是卡在将才同一处,清楚多读了几遍,怎的还是记不得?狠狠想了想,仍然绕不出。恰是烦恼,耳边忽闻曲调声,莞初惊奇地扭头看,男人声哑,降落地鼻音哼唱,可那调子竟是如此精确,循着那调子莞月朔下子就想起了曲词,稳稳铛铛地背了出来。

兰洙话中只道女孩不易,言语谴诉说尽了西院难堪却只字未提闵夫人,齐天睿暗中感佩,鞠躬谢过。兰洙亦未再多话,两人就此告别,各自往去。

“嫂嫂此话怎讲?”

丫头们都从速应下,拖了艾叶儿一边去。

“背来听听。”

莞初趴在地上咬碎一口牙,“……放,放我下来。”

安设好了,莞月朔篇篇地小声背诵。也不知是他在身边她实在是不安闲,还是拢了一床被太热,记起来远不如将才灵光。明显哼唱的时候顺顺溜溜儿的,一去了谱子就卡壳。折腾了几次,莞初有些泄气。照这么担搁下去,五更前底子完不了,跪她倒不怕,就是有些怕婆婆的神采,常气得神采泛白、唇发青,一时半刻的就像要畴昔了似的,真要有个好歹,可如何好……

齐天睿勒了马,“嗯?”

“嫂嫂也晓得我在外头谋生多,分了身都不准儿够,莫说是要往西北走远路,今后就是在金陵也不能常回府。”

“不会唱?”

“嗯。”

临别之时,莫向南递过一只鎏金错银珠玉螺钿妆面盒,齐天睿翻开来,里头是一把画扇,悄悄把在手中:象牙扇骨,温润如玉;碧纱薄丝,暗香扑鼻;扇面下水墨轻勾,烟雨乌篷,堤岸之上新桃初绽,只这一处着色;清风波纹,荡悠悠小舟轻摇,新瓣飞扬,漫随风点点缤纷,从画中景色脱出来,瓣瓣清爽飘落手中。齐天睿口中啧啧称奇,伊清庄的绸缎名扬天下不但是贵在丝质,更是那清奇的花腔子,这些年订交齐天睿方知那极精之品都是出自莫夫人亲笔绘作,这把画扇如果流入市中,不错百两,盒中更配了上好的满绿玻璃托架,摆上桌案就是一只精美的小画屏。

推荐阅读: 国运后传:银河种族气运游戏开启     东方樱尘雨     拳坛巨星     诸神世界的死神     逍遥小天师     快穿:女配,冷静点     王牌律师:师兄,晚上好!     君心似我心     重生1992:开局迎娶学霸村花     和离之后的悠闲生活     腹黑总裁的完美娇妻     若只如初见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