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李兴跪着扑过来,叩在案下,“求您容小的这一回!再容小的这一回!今后再有二回,您挖了小的眼!”
“三百……三百五十两。”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想着,想着好好出去寻几单来补上,谁,谁曾想……”
齐天睿闻言并为言声,尽管兑看,待把手中这一摞都检算清楚,归入帐中,这才收了笔。抿了口已经冷透的茶,靠进椅中,懒懒应了声:“出去吧。”
齐天睿将小水盂递给石忠儿,“收个假货倒无妨,再好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只是这藏匿不报、自作聪明,有一回就有二回,一个谎接一个,要多少来讳饰?日子久了,谁还认得他?赌徒的性子,养不得。断这一回,归去他也许还能活,如果死性不改,只能自求多福了。”
齐天睿不耐地摆摆手,石忠儿马上应道:“是!”
于此人齐天睿早有耳闻,富甲一方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坊间传闻甚多都未曾有个定论,遂从未有机遇了解。存亡之难却因祸得福,两人非常投机,大漠当中结拜为异姓兄弟。回到金陵,莫向南便为他充入银钱做底,正式入股裕安祥。有了义兄的支撑与帮手,齐天睿这才稳住军心,熬过寒冬,翻开了裕安祥在西北与江南的局面,现在稳坐第二大钱庄之位,甚而引来很多从南边儿走西北的晋商,今后财气通达。却怎奈莫向南行事非常隐蔽,是以无人晓得这裕安祥背后的大店主,齐天睿又实在长了一副不济的纨绔模样,坊间便都道他有本日是齐府如何如何,实在是枉传。
“多少钱?”
“倒是不贵。”
明日就是纳征之日,按理齐天睿要亲身登门下聘,叩拜岳丈。提及备聘礼,真真让齐天睿头疼了几日。身为齐家二房嫡孙,老太太亲身过问下聘一事,嘱大太太筹措出一份礼单,邀齐天睿母子一起过目。那一日齐天睿将将接了分号的票据,忙得昏入夜地,晚餐时分方仓促赶去。随身另有一份礼单,好歹是本身娶媳妇儿,早几日齐天睿便叮咛柜上预备下了。谁知这么晚归正赶上几位远亲夫人来看望,老太太便一同邀了,待两份礼单往一处一放,这可好了,单是齐府的礼单已是非常之重,再加上齐天睿本身的预备,竟是超出了当年齐府长房长孙齐天佑结婚时的聘礼近七成,真真是又贵又重。
真真天不断路,一名金陵商客恰经此地脱手相救,厥后才晓得,这位技艺高强之人竟是江南一代最富盛名的绸缎庄伊清庄庄主莫向南。
男人闻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如捣蒜,“爷!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怪那日喝了二两上了头,拙瞎了眼,一时没辨清楚,又瞧那落魄墨客像是家道不济,便,便压了代价收了。厥后过期未赎要入库,小的再验看方知有诈,真真是瞎了眼!小的瞎了眼!”说着大男人哭了,抬手啪啪扇了本身几个耳刮子,“爷你尽管罚小的……小的是怕号上亏下银子,又,又怕我们在行里坏了名声,遂,遂……”
齐天睿抬手表示,石忠儿从速向来人手中接过包裹,放在案上翻开,从包裹着的锦盒中取出一个宽口兽蹄小水盂,谨慎用绒布托了双手捧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