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自幼语声就低,这一句说出来,更加阴沉。见闵夫人锁着眉,还是不开解,又道,“姐姐你这些年为何必?如果内心没有你老爷,苦又从何来?”
“哎呀,二奶奶,您快去瞧瞧,我,我……”巧菱个头儿与莞初普通大小,这一刻握着她的手臂晃着求像是个两三岁的娃娃,“我们女人病了,却死撑着不让说病!过了正月精力就一日不如一日,荤的膻的都吃不下,连粥都懒得咽,没人的时候就望着窗子外头,那眼睛里头空的,吓死人了。这几日走路都打晃儿,昨儿下晌一晕,几乎就摔了。瞒着太太也便罢了,姨奶奶那边儿也不让我去!”
莞初尽管低头擦木头,帕子上浅浅的湿痕,这木头快熟了……
闵夫人从速搁了茶盅,“我又何尝不肯意要文怡?可你瞧瞧,这一大师子人,另有睿儿这孝子在老爷临终榻前领遗言,如何驳得?”
一奶同胞,只因着当年长辈们一句话,景况便今后分歧,不免令人感喟。只不过姐妹两个却从未是以生分,钱家门是钱夫人掌家,闵夫人虽并不主事,齐允康却最是个刻薄仁义之人,遂姐妹俩但得机会便相互看望小住,非常靠近。闵夫人是正月里生人,可自夫君仙逝后便不再庆生,不过正日子还是收到了小妹钱夫人的贺贴和手札,并道仲春初十恰好钱仰荀要往金陵来有公事,钱夫人便一道跟了来看望姐姐。
“既如此,就该早做筹算!”钱夫人脸上的色彩也冷了下来,“你就是性子太绵软,你们老爷已经走了还丢下这么个蝎子尾巴膈应你,如果换了我,反正不能依!她有闺女不嫌脸皮儿贱,咱是儿子,怕甚么?拦不住进门,就让那丫头如何出去,如何出去!你这一辈子窝囊在她手里,我们不过是败败她闺女的名节,又算得甚么!”
“二奶奶,您可不晓得,将才我给我家女人呈了一碗红枣莲子羹,一口吃下去竟是吐了。”巧菱说着眼圈儿泛红,“这一回女人本身也吓着了,呆坐了半晌才叮咛我说去请二奶奶来。”
钱夫人也展了笑,“这返来,我手上还真是有几户人家送来的帖子,想听听姐姐的意义。”说着钱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页纸张,展开来。
莞初伸手悄悄握了她,凉凉的指尖触在那细瘦的腕子上……
“瞧见了吧?”待莞初退了出去,闵夫人这脸上的色彩方缓了些,扭头看向钱夫人。
心十足跳得擂鼓普通,莞初只感觉盗汗重新皮挣出,狠狠吸了气,仍然压不住那似要跳出来的心慌,头眩晕,手脚冰冷,却这统统都讳饰不住指尖下那细滑如珠的流利,清楚的喜脉……